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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臺貪腐啟示錄

又一位影片平臺製片人被移交司法機關,並立案調查。影視行業的貪腐問題,再一次浮出水面。

早年間,電視臺作為行業甲方獨當一面時,電視臺系統內也是貪腐事件頻發,山東衛視、江蘇衛視、安徽衛視、浙江衛視等多地電視臺的相關工作人員都曾因為貪腐問題被判刑處理。

如今,網際網路興起,影片平臺又大多推行自制劇,製播一體的情況更是成為了腐敗滋生的溫床,當年的劉春寧案、楊偉東案依舊曆歷在目,如今騰訊影片影視專案製片人張某再次觸碰法律的“高壓線”,也為影視行業敲響了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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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關照”背後的貓膩

國家廣播電視總局釋出2020年第四季度暨全年全國國產電視劇發行許可情況,資料顯示,2020年全年全國生產完成並獲得《國產電視劇發行許可證》的劇目有202部7450集。

很明顯,影視行業依舊處在供大於求的市場現狀,影視公司面臨著極大的市場競爭。影片平臺入局後,更是競爭和風險前置,每一家影視公司都在爭取進入平臺供應商名單的資格。

單從影視劇的製作和發行層面來看,影視行業就是買方市場,而掌握著影視劇購片權的人,自然就面臨著無數的“誘惑”。一部影視劇能否順利發行,早就不是內容本身能決定的了,這其中就滋生了貪腐。

如果說電視臺的購片主任僅僅是掌握著購買與否的權利,影片平臺的製片人則直接掌握著專案的生殺大權,從IP到立項、籌備,再到拍攝、後期、播出,每一個環節都需要影片平臺主管人員的參與,在目前的市場體系下,各家影片平臺都在拼自己的自制能力,影視公司為平臺打工,灰色收入可能從如何得到專案,就已經開始了。

平臺貪腐啟示錄

回顧浙江衛視總編室原主任陶燕和阿里文娛大優酷原總裁楊偉東的案件時不難發現,影視公司求“關照”,就是賄賂的開始。

《春風十里不如你》的主控方北京東海麒麟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胡某,在已經確定新媒體發行、無需追加投資的情況下依舊同意陶燕按10%的入股比例投資1200萬元,是為了以後能在電視劇發行方面得到陶燕的“關照”。

北京中視精彩影視文化有限公司實際負責人熊某,願意替陶燕出資1200萬元,並承諾所獲收益全部歸陶燕所有,也是為了能在日後的電視劇發行過程中得到“關照”。

陶燕在整個投資過程中“空手套白狼”,獲取收益488萬元,最終獲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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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偉東2016年至2018年,收受合作單位天津某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董事長魏某財物共計人民幣40餘萬元;收受、索取業務合作單位某傳媒負責人董某財物共計價值約人民幣300萬元;以借款為名,收受業務合作單位某傳媒有限公司高階副總裁程某給付的返點費用共計人民幣300萬元等,總共收入賄賂款855萬餘元。

所有文化傳媒公司行賄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能在專案合作過程中被予以關照。

掌握著專案購買權和與哪個影視公司合作權的主要負責人,透過受賄的方式來對影視公司和專案予以關照,實則就是一種權錢交易,而這樣的貪腐問題早在專案前期就已經開始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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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費問題得以遏制

衛視版權劇逐漸沒落之後,影片平臺帶著一套自己的規則來重新給影視劇市場洗牌,版權劇和自制劇的評級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

版權劇和自制劇的評級如何意味著能從影片平臺拿到多少版權費和製作費,騰訊前高管劉春寧就曾經透過操控版權劇《自古英雄出少年》的評級來達到目的:該劇劇本第一次被評為B級,其後在劉春寧的干預下,該劇最終被評估為B+級(

屬於B級

),劉春寧從中獲取影視公司的好處143萬餘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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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臺自制劇的情況也是如此,專案確認合作後,評級直接影響著平臺投資,拿到投資款項後,這筆製作費如何運營,曾經也是貪腐問題滋生的重災區。

7集素材,一個多月時間,花光優酷6382萬元製作費的專案《套路》,就是因製作費監管不力從而導致不可挽回的損失,在優酷發給劇組的解散通知中得知,優酷始終按時、足額支付製作費用,從未拖欠支付一分錢,亦從未耽誤劇組的拍攝程序。浙江影力製片方監管不利,最終造成了此次事件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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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劇組都像是一個臨時組成的小社會,小到一份盒飯,大到場地、機器租賃、演員費用等等方面,都各有各的門道。司機有沒有偷油,置景道具有沒有虛報材料價格,都是需要一點點管理的。

影片平臺在這方面吃過虧,近些年的監管也更加嚴格了,阿里此前就曾公開發布過劇財務專家的職位招聘,工作內容為監控影視劇、綜藝的製作,對攝製組的經濟效益全面監督,保證在計劃週期、預算內,安全有效地製作出好的影視作品;參與評估整體預算,全程監督把控前期籌備、中期拍攝、後期製作的過程。

平臺的財務實時監管,雖然可能有些不瞭解劇組的工作模式,給製片方帶來了一些困擾,需要花一些時間去解釋,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套路》之後,再沒有類似的重大財務事件發生,自制劇15%左右的利潤率也基本穩定了下來。

影片平臺的劇組財務監管制度逐漸嚴格,很多決定也許都是由財務來做的,平臺製片人在與影視公司溝通時可能也會說,“你這個可能在財務那裡過不了,你那個可能不合規矩”等等。

經過近幾年的不斷規範化操作,製作費的使用問題基本上已經合理合規,可以做到財務清晰透明,很大程度上杜絕了資金的浪費和貪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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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此前曾公開發布過劇財務專家的職位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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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過於集中,貪腐難避免

影視劇專案操盤層面,有了監管制度並嚴格實行之後,製作費的使用亂象基本已被遏制,但在專案前期,那些用於“人情世故”的費用,卻很難透過監管解決。

三大影片平臺+六大影視公司聯合釋出的《關於加強行業自律,促進影視行業健康發展的聯合倡議》和《關於開展團結一心 共克時艱 行業自救行為倡議書》中,都特別強調了反腐倡廉的問題。

要求不得利用職務便利,向合作方及其相關人員索要、收受、提供、輸送任何利益。三大影片平臺+六大影視公司協同建立貪腐黑名單機制,一經核實停止一切合作,並依法追究相關機構、人員相應責任。

平臺貪腐啟示錄

平臺貪腐啟示錄

在這樣的倡議和行業要求下,騰訊影片資深專案製片人張某依舊觸犯了行業“高壓線”,這也說明,在專案合作方面,依舊有貪腐可以滋生的空間。

平臺主控+供應商的自制模式,自身就存在著權力過於集中的問題,平臺選定IP進行開發,把IP交給哪個合作方合作,本身就有一定的操作空間,在同等資質條件下爭取專案,這其中可能就需要“關係”。

平臺也會有自己的閉門會議,將待開發的IP公佈,與已經有過合作的合作方分享,並選定某個IP的開發與合作,這樣的方式就已經將市場中的部分影視公司,劃在了合作範圍之外。

想要擠進平臺的供應商名單,同樣也有“關係”的存在,無論是後期製作還是音樂製作,甚至是一張海報、一支預告片的製作,都有供應商名單,而供應商名單中的公司,可能就存在能力參差不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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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理工作室關於平臺海報供應商的相關獨家對話,戳右可看→

網劇的海報為什麼又醜又雷同?

在以往的獨家對話中,就有相關公司負責人告訴

娛理工作室

,“自己負責的領域中,頭部熟悉的公司之間都是相互知道的,但是供應商中,就是有一些價格高但能力不行的存在,沒有人知道這些公司是如何進入供應商名單的。”

當所有的權力集中在影片平臺時,過大的權利,就帶來了貪腐的空間,也有一些傳統影視公司的製片人抱怨,電視臺終於結束了製播一體的老路,如今影片平臺興起,又把行業帶回了從前。

想要在如此現狀下杜絕貪腐問題,並非易事,張某被移交司法機關、立案調查,說明了影片平臺整治貪腐的決心,也再次為行業敲響警鐘。既然已經形成了新的市場規則,且新的規則在短期之內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那麼在這樣的規則之下,從業人員就更要把握初心,切勿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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