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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誇上神壇的他,這回人設真崩了

家劉震雲的到來,讓播出至第六季的慢綜藝《嚮往的生活》,迎來了又一次出圈小高潮。

劉震雲幽默的談吐和對漁民詩意的關懷,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的同時,也使觀眾有一種“顛覆三觀”的震撼——

這就是平時課本上見到的大作家嗎?

怎麼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被誇上神壇的他,這回人設真崩了

劉震雲《嚮往的生活》名場面:三句話讓黃磊給我加了三個菜

前有許知遠在吐槽大會的高階腹黑,後有餘華、莫言等人在短影片爆火。

去年年底,《中國青年報》直接將“作家開講脫口秀”和“作家餘華化身段子手”,列為2021年“十大文化創意事件”之二。

獵奇之時,不少人也忍不住追問:

這些大作家,咋個個都是歡樂喜劇人?

被誇上神壇的他,這回人設真崩了

這屆作家和作品,各火各的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和作家第一次“會面”,或許是在中小學的語文課本上。

那時候為了學習一篇文章,要把作者的基本資訊背得滾瓜爛熟。

即便如此,普通人與作家的距離,仍然十分遙遠。

餘華在接受採訪時曾提及,自己的新書出版後,總有人批評新書寫得不好。

這時,便會有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

“人家那麼大年紀了,還在繼續寫就不錯了!”

餘華笑稱,許多人以為自己非常年邁,甚至早已去世了。

實際上他今年才6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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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作家們大多在幕後活躍,在作品裡傳遞思想,讀者只能透過作品風格和敘述,來揣摩作家的性格。

比如自嘲“靠《活著》活著”的餘華。

餘華筆下的主人公——福貴,從富家闊少到喪子、喪女、喪妻、喪婿、喪孫,最終與老牛相伴終老,人生於福貴而言,好像除了苦難還是苦難。

福貴,沒能多福富貴;他的小兒子有慶,沒能安康吉慶。

孝順、勤勞的有慶,13歲時主動為難產的省長夫人獻血,卻因被醫生抽血過量至死。

等福貴趕到醫院太平間時,只聽到醫生的一句質問:

“你為什麼只生一個兒子?”

很多讀者認為,能走上文學之路,寫出這樣悲慘故事的餘華,一定也遭遇了什麼巨大的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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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華作品全集》書評/圖源:微信讀書

沒想到,餘華自述的寫作初衷,並非源於童年經歷或少年情懷,而要歸功於自己的一份衝動:

為了摸魚。

在寫小說之前,餘華在鎮上做了五年牙醫。

每天都是重複性工作,還要準點上下班,坐在衛生所的小屋裡,他覺得十分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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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紀錄片《一直游到海水變藍》

有時候

窗外望去,餘華總會發現一群人,在大街上逛來逛去——

文化館的人。

他便問:你們不上班嗎?

答覆是:我們逛街就是上班。

餘華一拍大腿,他也要去文化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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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作家就這麼誕生了。

後來,餘華小說發表,如願以償被調到文化館工作。

第一天上班,他特意晚兩個鐘頭才到單位,發現自己居然是第一個來的。

“這地方來對了。”

果然,可以光明正大摸魚的人,都是快樂的。

不光餘華,其他當代作家闡述的寫作初心,或多或少都有些令人“虎軀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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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餘華、莫言、王朔及蘇童幾人,來到義大利都靈開會,受邀談一談“我為什麼寫作”。

幾大文豪湊一塊,上臺後的發言不說要體察人生百態、洞見大千世界,也該是聊聊語言的藝術、文字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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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蘇童代表作,分別被改編為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大紅燈籠高高掛》

沒成想,餘華上臺後,首先將自己從牙醫到文化館的經歷說了一遭。

莫言上臺,直接說只是想掙點稿費,給自己買雙皮鞋,裝一裝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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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也說了個差不多不靠譜的理由。

只有北師大出身的蘇童,漲紅了臉。他因為太過正常而顯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蘇童準備的稿子,通篇抒發了自己對文學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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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臺後,蘇童忍不住罵了起來:

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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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痛苦留給讀者,把快樂送給自己

不僅是作家性格與作品風格對不上號,他們的日常生活,也和普通人的想象無法匹配。

在大眾看來,作家的生活即使不高貴文雅,也應當充滿格調和意趣的。

甚至每天焚個香也不無可能。

但這群文學家的生活,不但充斥著煙火塵氣,還叫人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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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生活中的莫言,畫風就異常獨特。

一次接受央視採訪,

主持人問他幸福嗎。

莫言說:我不知道。

為什麼呢?

他答:因為我從來不考慮這個問題。

主持人又問了另一問題:您現在最希望的狀態是什麼?

真心話環節,莫言沒有片刻的猶豫直接輸出:

我們結束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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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劉震雲彷彿要刁鑽伶俐一些。

有次劉震雲與餘華共同出席某活動,有人上來就說:

“餘老師,您那本《活著》寫

真好。

劉震雲想都沒想直接回答:“謝謝,那是我早期的作品。”

充分發揮了有便宜必須佔的“光榮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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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餘華先走一步,有觀眾沒有及時拿到簽名。

劉震雲又忍不住開腔:

“那我代餘華簽名得了!”

結果最後書上寫的是——

劉震雲代餘華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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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便宜這塊,哥幾個湊一桌可就不得了了。

有次餘華、莫言和劉震雲相約去瀋陽看望作家馬原

他們也叫上了史鐵生。

要知道,由於史鐵生身體殘疾,他的家人連日常說話都格外小心。

在書中,史鐵生描寫自己的母親:

“對於“跑”和“踩”一類的字眼兒。她比我還敏感。”

結果這幾人,直接把史鐵生扛上了火車。

後來提及此事,餘華笑嘻嘻地說:

“起碼(這)是我認識史鐵生以來,他第一次長途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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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瀋陽之後,他們與瀋陽某大學文學院的學生,共同進行了一場足球比賽。

不過地點是在籃球場。

他們在籃筐下架了個小門,然後把史鐵生放在那裡,讓他當守門員。

還警告文學院的學生們:

如果你們踢到史鐵生身上,可能會把他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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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幾位怨種兄弟,不知史鐵生當時作何感想。

“有你們這樣的好哥們兒,究竟是我的福,還是我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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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游到海水變藍”

其實,古往今來有不少作家,他們的生活與筆下的作品之間,都存在著些許“反差萌”。

比如與豬搏鬥的魯迅,為貓而戰的錢鍾書。

在廈門,魯迅目睹了一隻豬正在啃食相思樹的葉子,他深覺不妥,便憤而與豬決鬥;

錢鍾書家的小貓常被鄰居林徽因家的大貓打得落花流水,氣不過的錢鍾書,也會半夜抄起竹竿,幫自家貓討伐“敵軍”。

與作品的深刻相比,生活上的瑣碎有趣,顯然拉近了普通人與作家的距離。

這種搞笑,既是真實的生活經歷,也是一種生活的態度。

就像餘華走上文壇的故事,他坦言,其實真正促使他寫作的原因是複雜的。

從牙醫到文化館的故事,只不過是眾多原因中的一個版本,一份交給義大利開會時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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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來又說了好幾個版本,甚至還有截然不同

的“勵志版”。

只是不想當牙醫這一版本,流傳最為廣泛,也最受餘華喜愛。

這其中固然有生活的影子,也包含玩笑間的藝術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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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當時寫作投稿的真實情況,並不都像故事裡那樣“一帆風順”。

餘華提到,自己當年寫作時,冬天家裡沒有暖氣,用來寫作的右手燙得可怕,左手卻冰涼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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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蚊子多,家裡又沒有紗窗,只好穿著高幫雨鞋、厚牛仔褲,背對風扇寫作,以躲避蚊蟲。

左手腕還要綁一條毛巾,以防汗液沾溼稿紙。

同輩的人都在打撲克牌、喝啤酒,只有餘華在如此艱苦環境下,暗自努力。

複雜的生活、艱苦的細節,人們常常難以忘卻。

而對一些文人來說,與其在平日裡渲染苦難,不如把深刻留給作品裡,把生活過得輕鬆自在些。

對自己的生活保持鈍感,並不妨礙對世界的複雜保持敏感。

嬉笑怒罵後的某一瞬間,仍然可以窺見他們對人世間的洞察和感悟。

《嚮往的生活》中,劉震雲在海濱散步,看到夜間仍要出海養家的漁民,他突然惆悵地說道:

他往黑暗中去了。

被誇上神壇的他,這回人設真崩了

圖源:《嚮往的生活》

只一個細節,卻對他有諸多啟發。

餘華在紀錄片《一直游到海水變藍》的結尾,講述自己童年游泳的經歷。

他指著這片海,說自己小時候看到的海是黃色的,可書中說大海是藍色的。

被誇上神壇的他,這回人設真崩了

圖源:紀錄片《一直游到海水變藍》

餘華微笑著,緩緩地說:

那我們就一直往前遊,一直游到海水變藍。

細膩的內心和幽默的表達,對作家而言,並非是矛盾的兩面。

我們常對文人墨客有許多刻板印象:

寫嚴肅文學的就應該對世界深惡痛絕,一臉的苦大仇深;

寫抒情詩歌的就該是風花雪月、鏡花水月,浪漫至極的;

寫市井小曲的大抵是遊走在紅塵凡世間,吊兒郎當的人……

實則不然。

正如魯迅先生所傳達的觀念,文學本就鮮活,毋用晦澀的詞藻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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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哥:這我還真說過

文學如此,文人亦然。或許正是這些飽滿真實的喜怒哀樂,賦予了作者筆下文字的靈魂。

我們早該習慣,那些寫出偉大作品的文人們,不都是一副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樣子。

體察世間的苦難,以文字承載;消解生活的矛盾,一笑泯之。

文學家們的臺前幕後,或許,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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