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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大鍋菜

青未了|大鍋菜

大鍋菜

我要寫的大鍋菜,既不是每逢過年媽媽熬得那種大鍋菜,也不是那個單位食堂裡燉的那種大鍋菜。我要介紹的大鍋菜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們村生產隊每逢割麥、打場時招待開拖拉機的師傅,犒勞參加勞動的社員們而專門準備的菜品之一。印象最深的是“豬肉熬米豆(芸豆,下同)”,在菜鍋裡翻滾著吸滿了汁水的豬肉,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和米豆的甜香交換融合,隨風飄散,瀰漫大半個村莊。

越冬的小麥,是在頭年秋分前後播種的,一同種下去的還有莊戶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經過整整一個冬季冰與雪的覆蓋洗禮,新年的第一縷春風吹拂沂河兩岸以後,在我們家後面那一大片麥田已經升騰起蓬勃的生機。從睡夢中甦醒過來的冬小麥伸展慵懶的雙臂,用力張開惺忪的睡眼,舒展開蜷縮的身姿,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和從空中掠過的一對紫燕打聲招呼,“嗨,你好,春天來啦!”

燕語呢喃,小燕子“嘰嘰喳喳”從空中箭一般的俯衝下來,貼著返青麥苗的頭髮稍,短暫耳語後,又重新飛上自由的天空。

經過幾場春雨的滋潤,加上幾次及時的人工灌溉,麥苗們歷經分櫱、拔節、抽穗、揚花、灌漿,小滿前後碩大的麥穗籽粒飽滿,在四月的暖風中搖曳著逐漸走向成熟。

青未了|大鍋菜

現在知道“芒種三日見麥茬”是什麼意思。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對這些農諺一竅不通,聽著奶奶唱起“五月裡來,五端陽啊,大麥小麥都上場啊。。。。”的歌謠,也只是傻傻地聽,根本弄不明白其中的寓意。

只記著媽媽曾說過的“等分了麥子,媽媽給你包新麥子面的餃子”的話。

“媽媽,什麼時候分麥子呀?”我跟隨在媽媽的身後一天問好幾遍。

媽媽不急不躁,低下頭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笑著問:“是不是又饞了”,停頓一會繼續說道“等割了麥子,打完麥場”。我似懂非懂的抬頭望著媽媽眼睛,又丟擲一個問題,“那什麼時候割麥子呀?”

“等到隊裡開始在咱家後的麥地裡壓場的時候。”媽媽一邊回答我的問題,一邊用手輕輕地捏捏我的臉頰。

“那隊裡什麼時候開始壓場呀?”我繼續追問。

“那就要看隊裡什麼時候開始薅咱家後那片地裡的麥子了”說著話,媽媽蹲下身子,雙手抱住我的頭,用自己的額頭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摩挲了兩下,然後微笑著拍拍我的後背說:“你這是要打破砂鍋問(紋)到底呀,去玩去吧,別碰著。”

這天早上,吃吧早晨飯,照例坐在大門口的臺階上逗我們家養的那條看門狗。我把手裡的一塊餅子向空中一拋,剛剛還傻坐在地上的黑狗象離弦的箭一樣衝出去,向空中一跳張開嘴,穩穩地將餅子叼在口中。“哈哈哈”我興奮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鄰居家的玩伴兩隻小手扣在一起,來到我的跟前,神秘兮兮的說:“你猜一猜,我的手裡是什麼?”

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答道:“糖。”

玩伴搖搖頭說:“不對。”

“那是雞肉。”我補充回答。

“不對,不是吃的東西。”玩伴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並給我了一些提示。

“不是吃的東西,那俺猜不出來,不猜了。”我佯裝生氣的說道。

看到我真的要生氣了,玩伴也不再賣關子,走到我的近前,輕輕移動上面的那隻小手,只見一隻通體發紅,身體似圓柱體,頭部像個圓錐左右搖動,大花生米大小的蟲子在躺在另一手的掌心裡,投在不停的搖動。

“哎呀,這是什麼東西?”我本能的向後趔趄了一下身子,急忙問玩伴“咬人嗎?”

玩伴告訴我:“這是蛹子,不咬人。”

“蛹子,不但是頭一回聽說,而且還是頭一回見。”我在心裡嘀咕著。

“從哪裡弄來的?”我問他。

“家後面的麥地裡就有,大人們正在家後的麥地裡薅麥子,說是要壓場,割麥子了。”玩伴指手畫腳地和我說著。

“真的呀,太好了,等分了麥子就能吃上新麥子面的餃子啦。”我高興的在石階上跳了起來。

青未了|大鍋菜

三天後,隊裡的小麥開鐮收割。為了提高勞動效率,調動大家的生產積極性,確保第一時間把割下的麥子運到場上,晾曬,做到顆粒歸倉。開鐮的第一天,隊裡請來拖拉機幫助運麥子。準備了令人垂涎的美味菜餚,嫩綠的黃瓜頂花帶刺,青翠的辣椒滿水通透,米豆是當地的名字叫做“老來少”品種,涼拌豬頭肉,拌豬耳朵,辣椒炒肉,清炒豆腐,大鍋菜是豬肉熬米豆,主食是當地的旋餅,在嘴裡反覆咀嚼飯香、菜香、麥香、面香各種香味交織在一起,讓人胃口大開。

青未了|大鍋菜

在生產隊的場院裡只上了兩口大鍋,一口用來炒菜,另一口則用來熬米豆。

豬肉切城大片或大塊,摘乾淨後的米豆,掰成三四釐米長的小段,燒熱鍋後,先放上肥肉翻炒,待大量豬油析出後,再講切好的肉片或肉塊倒進鍋內繼續翻炒,此時,再放上蔥、姜、花椒、大料調味,待豬肉鎖住水分後,在鍋中倒入適量清水,加入適量的鹹鹽,醬油後繼續燉煮,吸飽湯汁的肉片或肉塊,在滾開的鍋裡上下翻滾,肉的香味已經瀰漫了大半個村莊。

對於我們這些平日裡極少見到肉的小孩子來說,無疑具有巨大的誘惑力。我藉口去麥場上找媽媽,記不清去了多少趟了,別說是能夠吃上一塊肉了,就是能夠喝上一口湯,一樣能解饞。就近聞上一聞,多看上兩眼,那也是一種幸福的味道。

媽媽和明芳姑姑一起張羅碗筷和飯食,看到我在院子裡找媽媽,邊大聲喊著我的乳名,“快來呀,上姑姑這裡來,媽媽在這裡。”。聽到喊我的名字,我循聲找了過去。看見過走到近前,她一把把我抱了起來,走到一摞旋餅跟前,把我交給媽媽,然後她將一個圓圓的旋餅從中間折斷一分為二,然後將其中的一半在一分為二,將其中的一半塞到我的懷裡,讓我抱著,和恁媽媽一塊回家吃去吧。而我並沒有去接,而是堅決的向外推,心裡想,“我想吃豬肉熬米豆的,不想吃大餅。”

明芳姑姑看到我這個樣子,佯裝生氣地說道:“傻兒子,又不聽姑姑的話了,這裡的菜齁鹹,回家讓媽媽煎個雞蛋就著,好不好。”看到是這個樣子,我也不在堅持,媽媽抱著我,我抱著餅回家去了。

儘管沒有吃到那次生產隊裡的“米豆熬肉”大鍋菜,後來,也吃過很多次“米豆熬肉”,可是總沒有記憶中那次大鍋菜的香味,深深地鐫刻在我記憶深處,如今回想起來,依然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2022。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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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點號 沂河飛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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