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上初二。那時候9月份剛開學，有天早上到學校之後，整個教室裡都熱烈的討論著美國有個城市的大樓被飛機撞了。那時候總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態，各個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出大事了不是我們這的莫名其妙的興奮感，我自然也參與其中。當時還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味著什麼。這個城市叫紐約。這天，後來被全世界稱為“911”。

十六年後的夏末，為了“尋找人生”和“精進學業”，我踏上了紐約的學習之旅。剛開學兩三個星期，還沒從時差十二小時的新環境中弄清東南西北，先接到了家裡兩位老人一週內先後離世的訊息。來不及趕回去的我，自然是無比的沮喪與低氣壓。是的，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殘忍，當讓你失去某些的時候，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你。就這麼鬱鬱寡歡了一陣之後，有天在曼哈頓的下城散心，胡亂隨意的走著，就走到了911的舊址。

911紀念地。圖片來源：網路

當年雙子樓倒了之後，原址上沒有進行重建。現在下城的新世貿中心，其實是在原址附近建的。兩座樓的原址變成了紀念地《倒映虛空》，人工瀑布傾瀉到兩個1英畝水池，佔據了雙塔往日的位置，象徵著襲擊奪走的生命、留下的虛空。水池四邊是刻滿遇難者名字的紀念牆，兩千多名遇難者的名字就銘刻在上邊。我去的那天已經是九月下旬了，兩個水池邊上依然站著很多人，表情嚴肅而悲傷。原本就傷感的我，在那一刻確實感同身受。那些遇難的人，他們可能是一些人的丈夫妻子，一些人的孩子，一些人的父母。那天之後，他們變成了刻在牆上的名字。

遇難者紀念牆。拍攝於2017年9月

在紐約時候J。O教授跟我們關係很好，20歲就從奈及利亞來紐約的他，讀了博士，做了教授，還經常去華爾街給各金融機構上課，妥妥的紐約客。有天去他辦公室，窗外正是陽光明媚的曼哈頓，我說這景色可真漂亮。他說他也從窗外看到過這輩子最傷感的瞬間。之前他辦公室是朝下城金融區的，911那天他就從窗戶看著雙子塔冒著滾滾濃煙，然後轟然倒塌。他說樓裡有他的朋友，他時常去講課的公司，很多他認識的人。他還沒有完全從那天走出來。

J。O 教授的辦公室窗外。拍攝於2018年8月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但在面對災難，特別是面對人為災難這件事上，我想大家應該是相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