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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家鄉京山的馬齒莧

作者:趙春曉

難忘家鄉京山的馬齒莧

我的故鄉在湖北省京山市。

這是一個地處大洪山南麓、江漢平原北端的美麗的山城。

京山市市府所在地新市鎮,座落於惠亭、鴨嘴山下。惠亭湖碧波盪漾,溾水河繞城流淌。我便是在這片依山傍水、風景秀美的土地上出生、長大。

小時候,我家住在縣城西郊的縣委黨校院內,因為母親長年在鄉下奔波,無暇照顧家庭,便請了一個本地媬姆歐婆婆來照看我們三兄弟。

歐婆婆本姓歐陽,惠亭公社方嶺大隊(現新市鎮方嶺村)人,丈夫早逝,只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兒跟在身邊,我們稱呼她芳姨。

難忘家鄉京山的馬齒莧

那年月,物質匱乏,生活艱難,歐婆婆時常帶著我們去郊外的田邊地頭採挖些野菜回來食用,我記得有地米菜、蕨菜、野漢菜、野蔥、野韭菜、野胡蘿蔔纓子等,而採摘最多的便是葉片長得像馬的牙齒般的一種野菜,婆婆管它叫“馬齒莧”(長大後才知道它的學名叫“五行草”)。

還記得婆婆給我講過一個關於馬齒莧的故事:遠古時候,天上有十個太陽,它們經常一起出來玩耍,爭先恐後,互不相讓,大地上的莊稼都被烤焦了,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有個叫“羿”的神箭手不負眾望,用弓箭射掉了天上的九個太陽,剩下的一個偷偷藏在一片茂密的馬齒莧中才得以倖存。後來,太陽為了報答馬齒莧,,無論天氣多麼炙熱,太陽都不會把馬齒莧曬死。……這個美麗的傳說,在我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對馬齒莧是有極深的感情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和哥哥、三弟都拉肚子(痢疾),便中還帶有血絲,父母親當時又都不在身邊,婆婆採了些馬齒莧煎水讓我們服下,不久,我們便痊癒了。婆婆用的這個民間土方子我一直記在心中。長大後上山下鄉在農村,缺醫少藥,也曾見當地村民用馬齒莧醫治好一些疑難雜症。後來,我向當中醫的舅舅請教,才知道馬齒莧除了有豐富營養,可食用外,還有清熱利溼、解毒消腫、消炎止瀉、止渴利尿等藥用價值。它的種籽清肝明目,還可作獸藥和農藥……總之,它對人類實在是功不可沒。

難忘家鄉京山的馬齒莧

馬齒莧救太陽的傳說無據可考,但它的生命力極強卻是實實在在的。不怕風吹雨打,更不懼太陽暴曬,田間地頭,渠邊道旁,一棵棵、一簇簇、一片片、綠茵茵、水靈靈隨處可見。縱然將它們連根拔起,只要不離開土壤,一有雨水滋潤,它們便會重生……

同樣的馬齒莧,歐婆婆卻能烹飪出多種滋味:有時,選些又嫩又胖的馬齒莧,洗淨後,熱油下鍋,在鍋裡打個滾,再放點鹽,一道清炒馬齒莧便完成了;有時,將鮮嫩的馬齒莧用開水焯一下,起鍋,撒點梅花鹽,放點蒜泥,再滴上幾滴芝麻香油(那年月香油金貴,婆婆每次都只是小心翼翼的點上幾滴),一盤清香爽口的涼拌馬齒莧便上桌了;還有時,婆婆把擇淨的馬齒莧放在燒開的水中略燙一燙,撈起,放到太陽下曬乾,逢年過節時再拿出來招待客人(曬乾的馬齒莧放在扣肉裡打底子,蒸出來的扣肉香甜酸爽,是婆婆的拿手菜)。婆婆用馬齒莧炒雞蛋作餡包的餃子,更是我兒時的最愛。

難忘家鄉京山的馬齒莧

馬齒莧雖然沒救過太陽,但我卻知道它是實實在在成就了一樁人間的美滿姻緣的:

那年,芳姨年方十九,在方嶺村小學當民辦教師,年輕漂亮,是當地人見人讚的一枝花。由我的父母親介紹,認識了惠亭公社農信社(農業銀行新市鎮分行的前身)的信貸員張叔,張叔二十出頭,英俊瀟灑。兩人很快便明確了關係。然而,這時張叔卻“出事”了。

原來,是張叔聯絡的一位客戶(也是張叔的好友)因病去世,撇下年輕的妻子和一雙兒女。張叔熱情仗義,時常去幫一些力所能及的忙。時間久了,這女子竟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一天傍晚,這女子精心安排了一桌飯菜,說是要答謝張叔的相幫之情。這女子早己摸清了張叔的喜好,好菜好酒,還有一大盤張叔最愛的涼拌馬齒莧。張叔心無戒意,多飲了幾杯酒,醉了。

這女子將張叔抱進裡屋,放在床上,便欲行那“掀翻細柳營”之事。迷濛中,張叔的腦海裡竟清晰的浮現出和芳姨一起採摘馬齒莧的情景,便掙扎起來,一手握緊褲帶,一手將那女子推開……女人惱羞成怒,索性撕破了自己的衣裳,哭喊起來,說張叔強姦她。聞聲趕來的村民將倆人送進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裡,面對民警的詢問,兩人各執一詞,民警只得動用了刑偵手段,結果,那女子身上並無任何被玷汙的痕跡,而張叔的衣服、外褲、皮帶上卻滿是那女人的指紋……

事後,張叔曾多次對芳姨和我父母感嘆:多虧了那盤涼拌馬齒莧。

後來,芳姨和張叔有了自己的孩子,歐婆婆便辭工離開了我家。閒暇時也會和芳姨張叔一起,帶著自己的外孫來和我們全家共享天倫之樂。

我愛吃馬齒莧,尤其是涼拌馬齒莧,省時又省事,且口感極佳。寒來暑往,數十年吃而不厭。我喜歡回味馬齒莧那種酸爽的滋味!

馬齒莧,雖是一味極普通的野菜,卻浸潤了我童年的喜樂,它以其獨特的魅力,貫穿在我的生活之中,喚起人對原生態生活的追憶和嚮往。

我那難解的馬齒莧情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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