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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產婦和孩子離奇死亡,她口袋裡一張就診單,牽出背後真相

故事:一產婦和孩子離奇死亡,她口袋裡一張就診單,牽出背後真相

媽媽產後抱嬰兒跳樓,丈夫向產科男醫生復仇,然而,案件似乎沒有表面這麼簡單。

本故事已由作者:

苦弦子

,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釋出,旗下關聯賬號“深夜奇譚”獲得合法轉授權釋出,侵權必究。

1。臭水溝裡的屍體

中秋節,吳風坐飛機回三清市,上飛機前,連發幾條訊息給老爹吳國正,一條都沒回。

吳風心想:“這莫非是要出命案的節奏?”

一個小時後,飛機剛落地,許佳的電話來了:“你中秋節一大早就趕回來?要和我團圓啊?”

“瞎說,我們又不是一家人,團什麼圓?”

“喲,嘴還挺硬!你已經到站了?”

“快了,來接我吧。”

“天吶,你今天怎麼了?嘴巴硬,還這麼主動!我騎電動車來接你吧。”

“不行,電動車帶人要罰款的。”

“怕什麼?罰也是罰你!對了,你肯定找過你爹吧?”

“你怎麼知道?”

“你們父子倆相依為命,你中秋節回來的話,不找他找誰。”

“你知道我爹幹什麼去了?”

“嗯,他估計這個中秋節沒得休息,出命案了。”

“又出命案?中秋節殺人?!我們這地方都要成哥譚市了啊!到底什麼情況?”

“我從我老爹指揮中心那邊得到的訊息是,一個小時前,命案發生在我們市西南邊的龍門文化村,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死在臭水溝裡,動脈被割開,腦袋被砸了兩下,整個臭水溝變成了血水溝……”

“我的天,你一個高三的女藝術生,怎麼口味這麼重?”

“哼,有一門藝術就叫作暴力美學……”

“行了行了,你再說說案件吧,畢竟死了人,咱們得尊重點死者。”

“死人身份很快核實了,叫譚方,是我們市廣和私立醫院的產科醫生。”

“一個產科醫生被人割腕砸腦袋?一個男的產科醫生?”

“對啊,這有什麼稀奇的!我這裡已經有現場照片了呢?你看不看?”

“先別發了,我還沒下飛機,身邊還有小孩子,別嚇著人家。”

“我知道的就這些,怎麼樣,你有什麼想法?”

“我能有啥想法?根據你說的這些,我只能推測兩點,第一,用砸腦袋的方式殺人,兇手和死者之間肯定有仇,搞不好是很深的仇恨;第二,又砸腦袋又割腕,這個作案方式,實在是太古怪了。”

“你的意思是,用一種辦法殺人就可以了,兩種都用沒必要?”

“對,差不多就這意思,當然,也有可能是先割了腕,見血之後,兇手突然興奮起來了,歷史上有很多殺人狂都這樣,一開始不想殺人,結果一旦動了手,就停不下來了。

我猜,割腕之後,這個兇手心中的仇恨突然迸發出來,就砸了對方腦袋,不過,這個推測很容易被證實或推翻,比如,他是拿什麼東西砸的腦袋?

哎呀先不說了,我要排隊做檢測,你別接我了,外面太熱,對你面板不好,曬黑了不好看。”

“我在家裡躺著呢,誰要來接你。”

吳風排著隊,不斷地伸手抹前額的汗,開啟手機,找到了這條訊息:“某地發現死者,疑似他殺,警方正在偵辦中。”

吳風又搜尋了案發地點的文化村,這是最近投資興建的文化旅遊專案,還沒正式對外開放,但大部分建築設施已經竣工了,有些奶茶店甚至已經營業,有不少周圍的本地人會去閒逛。

再次搜尋“廣和私立醫院”,吳風發現醫院和文化村剛好位於城市的兩頭,理論上來說,這家醫院的醫生不太可能跑去文化村閒逛。

“請開啟手機,掃場所碼!”嘹亮的喇叭聲傳來。

吳風做完核酸,也不回家,打了個車,直接去了文化村。

警戒線外,被一名警察攔住,吳風正要解釋,另一名警察喊道:“嘿,他是我們吳隊的兒子,經常幫他老爹破案的,可以放他進來。”

吳風擺了個“噓”的手勢,悄悄越過警戒線,站在一塊廣告牌的背後。

廣告牌那邊就是案發的臭水溝,吳國正揮動著手裡的小本本,大聲吆喝著:“怎麼還沒找到兇器?割腕的刀,砸腦袋的東西,一個都沒找到嗎?”

“整個文化村我們都搜一遍了,目前沒找到,估計是兇手隨手帶走了吧,吳隊,你說兇手為什麼又割腕又……”嚴峰說道。

“知道你想問什麼,又放血又砸腦袋,這還不簡單嗎,你自己低頭看看,這條水溝的水很淺,而且是不流動的,你覺得死者被割腕後,流了多少血?”

“這個我剛和法醫聊過,他覺得出血量最多隻有七八百毫升,這個量可以讓人昏迷,最多休克,但絕對死不了。”

“所以說,死者被割腕後,倒在臭水溝裡,但是人沒死,傷口已經凝固了,這時候,你是兇手,你咋辦?”

“這時候兇手會用砸腦袋的方式把他弄死,法醫也證實了,致死的原因大機率就是腦袋被砸,尤其是第二下,直接導致顱內血管破裂。”

“所以,你剛才問的東西沒啥稀奇的,兇器被帶走的話,就再查監控。”

“吳隊,這個文化村還沒正式營業,監控的話……”

“以這裡為圓心,沿著各條路,一直追蹤到文化村的各個出口,只要兇手不是從天而降的話,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吧?另外,你剛才說,這個死者譚方有仇人?”

“這是文化村一個環衛工人說的。”

“馬上把他叫來!”

一個穿馬甲的大叔站在吳國正面前,接過吳國正遞來的煙。

“師傅,你認識這個人?”吳國正一指地上被蓋起來的屍體。

“死人就是我發現的啊,這裡還沒開張,只有我一個人掃掃地,我七點半一來,就發現這人死在這裡了。我不認識這個人,不知道他叫啥名字,不過,好幾天前我看到他在文化村門口跟人打架。”

“跟人打架?什麼人?”

“晚上六七點的時候,是個男的,他們就在那東邊的入口打。”

“你不認識這個人,怎麼確定是他?”

“這身衣服啊,他這個墨綠色的外套,我太認得了。”

“和他打架的人,如果站在你面前,你認得出嗎?”

“應該認得出吧。”大叔的語氣不是很肯定。

吳國正看他一根菸抽完了,又遞上一根:“你剛才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比如那個跟他打架的人?”

大叔搖搖頭:“沒有,有也看不到哇,你看今天早上這大霧,伸個手都看不到自己手掌。”

“好的,如果你想起什麼,可以打這個電話。”吳國正一側身,喊道,“廣告牌後面是誰,給我出來!”

吳風跳了出來:“老吳,你不覺得有個地方很奇怪嗎?”

“哦?什麼東西很奇怪?”

“兇手一開始割了死者的腕,但死者好像並沒有被困住,他為什麼不跑呢?”

“真是笨蛋!死者腦袋被砸了!”

“哈哈哈,我雖然不是法醫,但也能猜到,割腕後流出七八百毫升的血,起碼要好幾分鐘吧,這幾分鐘裡,死者為什麼沒跑掉呢,還躺在這裡乖乖等兇手來砸死自己?”

吳國正愣了一下,反駁道:“兇手可以割腕後,馬上砸死對方,這個血是他被砸死後,慢慢流出來的。”

吳風搖頭笑道:“絕不可能!哪個兇手會先帶把刀來割一下腕,再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兇器砸腦袋?最後把兩個兇器都帶走?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你,你……”吳國正喉嚨彷彿被哽住了,伸手指著吳風,什麼話也接不上來。

“吳隊,監控有發現了!就在案發前一個小時,東門附近的小超市門口,譚方和人打架,對方手裡拿了刀子。”

“什麼?又和人打架?還有刀?馬上把大叔找過來確認一下!”

“老吳,看來你這個案子有希望了,我先回去睡覺了。”

“拿到打架的人肯定就是兇手!我一個小時就抓到他!”

“別吹了,上個案子你找到了兇手都沒辦法定罪,不行的話我再來幫忙吧。”吳風轉身就走。

2。疑犯落網

快餐店裡,許佳一把擰住吳風的耳朵:“你怎麼不來找我?”

“我去案發現場了,哎呀有點痛。”

“案子有問題嗎?”

“這個案子看起來就是個仇恨殺人,甚至就是那種最簡單的激情殺人,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就是你剛才說的兩種殺人手法吧?”

“也許吧,可能還有別的,我一下子說不上來,對了,你查過譚方的資料沒有?”

“查過,要說仇人的話,他可能還真有一個。”

“等下先別說,讓我猜猜,譚方是產科醫生,你說的仇人是他的病人?比如,手術失敗,導致某個孕婦死了,然後,孕婦的丈夫殺人報仇?”

“呃,算你說對一半吧,其實這個訊息網上也能搜到,一個半月前,城西的明河府小區裡,一個孕婦突然跳樓自殺,死的時候,懷裡還抱著剛出生一個半月的嬰兒。”

“這,這到底什麼情況?”吳風張大嘴巴。

“在那個孕婦,哦不,應該說是媽媽,在她衣服的兜裡,有廣和醫院產科的一張就診單據,上面顯示的科室正是譚方的。”

“也就是說,她是在廣和醫院生的孩子?負責的產科醫生就是譚方?”

“對啊,她抱著孩子跳樓,現在,譚方又被人殺了,你覺得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那個媽媽跳樓後,她家裡人呢?”

“她的丈夫叫張勤,好像沒什麼反應。”

“沒有鬧出什麼動靜?”

“至少網上沒看到。”

吳風咬了一口火腿扒漢堡:“這裡面肯定有問題!現在是中秋節放假,我們去這個張勤的家裡問問看,說不定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兩人迅速吃完桌上的食物,喝光美式咖啡,打了輛車,直奔明河府小區。

一產婦和孩子離奇死亡,她口袋裡一張就診單,牽出背後真相

在小區入口處,兩人被保安攔住,許佳把她媽媽的證件往保安眼前一晃:“警察辦案。”

“警察?”保安瞥了兩人一眼。

“對,警察。”吳風往前面一站。

“小姑娘太年輕,一看就不像警察,你麼,看起來倒是差不多。”

“她是我的助手。”吳風忙說。

保安喝了一口濃茶,“我們這小區絕對沒有違法犯罪的,你們要查啥?”

“一個半月前,這裡有媽媽抱著孩子跳樓,我們想去她家裡看看。”

“去她家裡看?別看了,她跳樓後,丈夫張勤把房子賣了。”

“賣了?怎麼賣這麼快?”

“一般賣房的,幾個月都不一定賣得出去,他是便宜賣了。”

“那他現在住哪裡?”

“聽說在他公司附近租了房。”

“他哪家公司的?”

保安又低頭喝一口濃茶:“年輕人別催這麼急,有事慢慢說,他在4S店上班的。”

許佳突然拉了一下吳風的手,湊在耳邊低聲說:“我們右後邊的拐角,有一輛車很詭異,車裡的人好像一直在看我們,我剛才一回頭,他就把車窗拉上了。”

“有人在監視我們?”吳風彎腰繫了一下鞋帶,眼角的餘光裡,果然有一輛黑色車子停在拐角,車窗在陽光下閃著幽幽的光,像躲在灌木叢裡的狼的眼睛。

許佳猛地抓住吳風的手。

“別急,光天化日的,他還能咋樣?你現在拿出手機,拍下他的車牌號,我掩護你。”吳風擋在許佳前面,和保安聊起了天氣。

許佳拿出手機,焦距拉長,拍下了車牌。

“那個店就在附近八百米,我們走過去吧。”吳風抓著許佳的手就往前走。

“喂,連謝謝也不說?你們警察辦案還談戀愛?”保安大叔在後面喊道。

兩人貼著人行道的右邊往前走,黑色的車子悄無聲息地發動,保持幾十米的距離,跟在後面。

“別慌,假裝不知道,我們繼續往前走,這條街上人不少,他不敢怎樣的。”吳風輕輕捏了捏許佳的手。

很快到了汽車店,吳風讓許佳在門口假裝刷手機,監視著那輛車子,自己走進店裡,迎面碰上一個穿西裝的胖子,問:“請問張勤是你們店裡的吧?”

“對,你們是跟他預約了來試駕的?我們中秋節不放假,他今天輪休,你們看上哪輛車的話,我也可以幫忙。”胖子說道。

“我們是警察,誰知道張勤的住處?”吳風把許佳手上的證件一晃。

“我就住在張勤隔壁,我帶你們去!就在後面的公寓裡。這小子很宅的,這會兒肯定在房間裡打遊戲。”胖子說著,就在前面引路。

“快看,那輛車開走了。”許佳說。

吳風盯著黑色的車子,心中猛然想到了什麼東西,卻一下子抓不住,也說不出來。

十多分鐘後,三人站在公寓門口。

胖子敲門,門很快開了,一個穿墨綠色外套的男子站在門口。

“你們是?”

“勤哥,他們說是警察,有事找你。”

張勤一聽“警察”兩字,奪門而出,把許佳狠狠撞倒在地。

“咔擦”一聲,吳風情急之下,對他的背影拍了一張照,隨後蹲下身子,扶起了許佳。

“怎麼樣,痛不痛?”

“摔得不痛,可是你抓得我腰痛。”

吳風一看許佳沒事,急忙開啟微信,把張勤的背影照片發給吳國正,加上一段文字:“剛才文化村的師傅說,他看見和譚方打架的人穿墨綠色外套,你們看看會不會是他?”

不到一分鐘,吳國正電話就打來了:“你小子現在哪裡?”

“就這個墨綠色外套的人,他叫張勤,我們在他公寓門口,他剛才跑了!另外,張勤和譚方是醫患關係,中間出過跳樓事件的,他們很可能有仇,你們再查一查。”

“警察同志,他沒跑掉,我替你們抓回來了!哈哈哈,能不能給我頒個見義勇為的獎,錢我不要,獎狀就行,最好能登報。”胖子氣喘吁吁地抓著張勤的雙手,把他拖到門口,一把塞進房間,從外面拉上門。

十分鐘後,吳國正派了一隊人帶走了張勤。

“他媽的,你給老子等著!”張勤衝胖子罵道。

“我等什麼等,我這是大義滅親,見義勇為!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果然是通緝犯!”

3。惡魔醫生

“吳隊,文化村的環衛師傅確認了,我們也再三比對過,這小子就是和譚方打了兩次架的人,最關鍵的是,那把刀也在張勤的床底下找到了,正送去化驗,只要上面的血是譚方的,咱這個案子就算破了!”嚴峰興奮地說。

吳國正擺擺手:“不要高興得太早,憑我的經驗,每次太容易抓到的兇手,往往這裡面有詐!先會一會這個張勤,聽聽他的故事。”

吳國正走到寬大的桌子旁坐下,看著對面的張勤。

張勤抖了一下手銬,發出清脆的金屬聲。

“我們彼此都省點工夫,直接交代吧,你和譚方的事情。”

“我和譚方?我們沒什麼事情啊?”

“我辦了幾十年案子,這種套路你就不要裝了!我提醒一下你,三個月前,”

吳國正拿筆敲了一下桌子,“你的老婆柴冠芬在廣和醫院生孩子,主要的負責醫生就是譚方,孩子順順利利地出生,可是一個半月後,你老婆卻突然跳樓了,幾天前,你在文化村附近和譚方打了一架,今天案發前,你又和他打架,你手上拿了刀子,說說看吧。”

張勤面無表情地看著牆壁,說:“譚方他媽的不是人,老子要殺了他!老子就是要殺了他!”

“哦?他怎麼不是人了?他和你有什麼仇?”

“我老婆,咳,咳……”張勤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給他水。”

張勤小口小口地抿著水,隨後放下杯子,說:“譚方偷拍我老婆。”

“什麼,他偷拍你老婆,你說仔細點!”

“譚方是產科專家,業界很有名氣,雖然男的產科醫生被很多人誤解,但還是有不少孕婦慕名而來。

譚方的水平確實很高,不管是順產的,還是難產的、剖腹產的,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出過一起事故,甚至有很多次手術出現危險,其他醫生護士都準備問家屬保大還是保小了,他憑一己之力,讓孕婦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張勤又喝一口水,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高聲說,“可是,誰他媽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名醫,竟然是一個惡魔!

他趁我老婆全身麻醉的時候,用夾在身上的微型攝像頭,拍下我老婆,然後把圖片和影片賣給一些網站!”

吳國正驚得站了起來,問:“你有證據嗎?”

“有!把我手機還來。”

嚴峰把手機放到張勤手上,看著他解了鎖,點開微信裡收藏的一個網站,幾秒鐘後,網頁載入完畢,顯示的畫面簡直不堪入目。

“嚴峰,我們迴避一下,把小林叫進來,她是女的,方便一些。”吳國正說著,把嚴峰拉到一旁。

張勤在手機上快速點了幾下,把螢幕朝向女警察小林。

“天,天吶!”女警察嚇得倒退半步。

“小林,你不要急,把看到的東西簡單描述出來。”

“吳隊,這是一個帖子,裡面有圖片和影片,都是張勤的老婆柴冠芬,拍得很清楚……天吶,太可怕了!”

“馬上報給市網警大隊!”吳國正命令道,“還有,小林你把這些影片和圖片交給技偵檢驗一下,確認畫面的真實性,記得找個女同志。”

“你們驗不驗沒關係,反正不會錯的,那畫面根本造不了假,背景就是手術室,就算能偽造我老婆的臉,可她右腳踝上那顆痣是絕對錯不了的!”張勤說道。

“這麼說來,你老婆生完孩子後,自己無意中看到了這個網站上的影片……”

“不,是我,是我有一天亂上這些網站,突然接了個電話,網頁沒關,我老婆剛好在邊上,她胡亂點開一個帖子,結果、結果看到了,我們當場就吵起來了,她問是不是我弄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什麼話也答不上來,她把氣撒在我頭上,怪我亂上這些網站,我說就算我不上,她也照樣被人偷拍了。

她本來就有嚴重的產後抑鬱,吵著吵著,她摔了東西,我一下子沒忍住,打了她一下,半夜的時候,我聽到一聲巨響,一摸旁邊的床,是空的,跑到陽臺才發現,她已經抱著孩子跳樓了。”

房間裡突然陷入沉默,空氣彷彿凝固成了一塊黑黝黝的鐵。

吳國正掏出兩根菸,給自己和張勤點上,狠狠吸了幾口,說:“所以,你恨譚方,你殺了他?”

“我老婆跳樓後,我再仔細一看那些影片,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主刀醫生是譚方,這種正面的鏡頭,一定是他拍的,其他護士估計幹不了。

我找了他們醫院領導反應這事,結果根本沒人理我,派了個什麼副院長來,跟我扯了半天沒用的東西,甚至還威脅我,說如果沒證據就要告我汙衊!他們以為我傻的嗎?不就是因為譚方名氣大,就算出了事,醫院也會包庇他!”

“所以你私下裡找到譚方,和他打架,最後殺了他?”

“對!我故意把他約到文化村,那個地方遠,還沒正式開放,比較偏僻,我好像也沒看到什麼攝像頭,前幾天和他打了一架,他死也不承認這事。

今天我再次約他,拿刀威脅他,他終於承認了,他幹這事已經幹了整整四年。”

“吳隊!”嚴峰接了個電話後,低聲說道,“DNA比對結果出來了,張勤刀子上的血,就是譚方的。”

“對,就是我乾的!哈哈哈哈,我把他引到文化村那條臭水溝裡,一刀割了他的腕!哈哈哈哈,痛快!”張勤放聲大笑,把手銬晃得直響。

“給他做好筆錄,再把證據蒐集一下,準備結案!”吳國正喊道。

嚴峰一把拉住他,低聲說:“吳隊,好像不對勁啊,他只說自己割了譚方的手腕,沒說砸腦袋,這裡面會不會有問題?”

吳國正一拍手:“張勤,我再問你,你拿刀作案後,幹什麼去了?”

“我一刀割下去,看他血越流越多,後來他倒在水溝邊上,估計是死了,我就走了,從文化村的西門走的。”

“你確定沒幹其他事了?”

“我當然確定,反正譚方也死了,我仇也報了,死刑我也認,沒必要騙你們。”

吳國正命人把張勤帶下去,往沙發上一靠,點開手機,吳風的微信還未讀,是一張照片,照片中是一個車牌號,說要馬上查一下,因為這輛車一直在偷偷跟蹤。

吳國正倒也沒覺得這個有什麼價值,不過,反正現在腦子有點亂,就順手發給一個車管所的朋友,不到兩分鐘,對方回了資訊。

“車牌號的主人叫梁傑,是廣和醫院的副院長。”

“廣和醫院,副院長。”吳國正驚呼一聲,坐了起來,“快給我查,查這個梁傑!”

半杯泡枸杞的熱茶還沒喝完,嚴峰就急匆匆推門進來:“剛聯絡醫院了,他們說這個梁傑好像失蹤了。”

“什麼叫失蹤了?”

“就是無緣無故沒來上班,手機也關機。”

“那輛車剛才不是出現過嗎,馬上查監控,看他往哪走了!一定要跟住他!”

4。詭異的院長

吳國正點了個和府撈麵的外賣,面剛送來,筷子剛撕開,電話響起,是吳風的。

“老吳,你查到那個車牌號沒有?”

“你打電話能不能挑個時候,我再不吃麵,就糊了。”

“聽我說,那輛車出現得很奇怪,許佳發現它的時候,它的車窗是搖下來的,我們一回頭,窗戶又搖上去了。”

“拜託你到底想說啥,面已經糊了!”

“這輛車可能是故意讓我們發現的。”

“剛才你們去張勤公司,就是這輛車一直跟在你們後面?”

“對。”

“我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已經查到了,他是廣和醫院副院長梁傑。”

“副院長?原來他就是廣和醫院的,越來越有意思了,他為什麼要跟蹤我們,他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們去找張勤?”

“我哪知道,已經讓人查這輛車了。”

“張勤是不是說他只割了譚方的手腕,沒有承認砸腦袋?”

“對,你怎麼知道?”

“我有個想法,你看看譚方的嘴巴里有沒有臭水溝的水?”

“不用看了,我記得很清楚,有的,還有一片爛菜葉。”

“張勤有沒有說他怎麼殺譚方的?”

“年紀大了,記憶不好,我翻一下,”吳國正翻到筆錄,說,“按他的描述,他把譚方抓到臭水溝旁邊,一刀割了手腕,看到血噴出來,就走了。”

“這裡面就有問題了,張勤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搭順風車了!”

“什麼?什麼搭順風車,兇手搭順風車跑了?”

“搭順風車殺人的意思是,在兇手殺人前,已經有人對死者進行過傷害了,但死者這時候還沒死,兇手上去補刀。”

“哦我知道了,難怪,譚方被人又割腕又砸腦袋,第一個割腕的人不是兇手,後面一個才是,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譚方嘴巴里的水!張勤是在臭水溝旁邊殺的譚方,如果譚方這時候死了,他的嘴巴里不應該有臭水溝的水。

這時候只有一種可能,譚方被割腕後,大量失血導致昏迷或休克了,倒在臭水溝邊上,真正的兇手出現,砸了譚方的腦袋,第一下沒砸死,反而導致譚方醒了過來,他一個掙扎,掉在了臭水溝裡,兇手再砸一下,要了他的命。”

“所以,我們要找的不是張勤,他最多就是個故意傷害罪,真正的兇手恐怕是……”

“建議馬上調查這個副院長,他在關鍵時刻出現,有重大嫌疑。”

吳國正掛了電話,連忙喊上嚴峰,直奔廣和醫院。

院長陳乾誠是個滿頭白髮的老醫生,牆上的各種榮譽顯示他是個教授。

“兩位警官好,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陳院長始終保持著和藹的微笑。

“我就直接問了,產科醫生譚方和副院長梁傑有沒有矛盾?”

陳院長愣了一下,皺著眉頭說:“他們有沒有矛盾?這個還真不好說,哦,我的意思是,一方面,我個人不知道;另一方面,我個人推測他們不太可能有矛盾,比較確鑿的理由是,他們的工作幾乎毫無交集,平時也沒什麼私交。”

吳國正和嚴峰對視一眼,均想:這個老教授真是教授當久了,說話都跟寫論文一樣追求邏輯嚴謹。

“我們剛才問了另一個值班的副院長,說梁傑在中秋節前就有好幾天沒來上班了,你覺得他會去哪裡?”

吳國正以為陳院長會很驚訝,沒想到對方一擺手,笑呵呵地說:“沒事,梁傑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他業務水平很高,但脾氣跟個女人似的,前幾天我在一次會議上罵了他,因為有個資料統計錯了,造成了一定的管理混亂。

他當場就拂袖而走,隨後就提了個請假。以前他也經常這樣,只要覺得受到了別人的指責或羞辱,就會消失幾天。”

“哦?他一個堂堂的副院長,好像也是副高職稱,怎麼會這樣?”嚴峰問。

陳院長笑著搖搖頭:“沒辦法,這人吶,就算年齡大了,職位高了,有些小脾氣不一定能改得了的。”

“請假記錄有嗎?”吳國正問。

陳院長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一拍腦袋:“哎呀,梁傑請假都是口頭和我說的,沒有記錄,沒有走流程,所以,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

“那你覺得他可能去了哪裡?”

“這個我不知道,我和梁傑雖是正副手,實際上也沒什麼私交,但我知道他老早就離婚了,也沒孩子,就一個人過。

如果不在家裡,可能趁著中秋節假期自駕游去了吧,呵呵,老梁這人吶,說好聽點是文人心性,說難聽點就是小孩子脾氣。”

吳國正和嚴峰走出醫院,天已經黑了,西邊的天上,一輪月亮血紅血紅的。

“吳隊,我總感覺不太對勁,這個院長,怎麼說呢,總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

“你的感覺很對,嚴峰吶,這幾年你跟著我,還是成長了很多,你看,陳院長說他和梁傑沒有私交,沒有私交的人,請假就口頭說一聲?而且,我們想看請假記錄的時候,陳院長顯然有些緊張,你覺得他到底在隱瞞什麼呢?”

“這個真猜不到。”

“你馬上回醫院,再多瞭解一些情況,看看這個院長有沒有其他動作,我去一趟梁傑的家裡看看。”

吳國正說著,驅車往前飛奔。

梁傑雖然一個人住,房子卻坐落在一個均價超過五萬的高檔小區,此時此刻,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裡空無一人,窗外稀稀疏疏的燈光,更顯得房子裡的昏暗。

突然,在房子的一個角落裡,一束微弱的光亮起,像黑乎乎的樹枝上突然睜開的毒蛇眼睛。

吳國正走向小區門口的保安室,亮明瞭警察身份。

“梁傑確實是我們這裡的業主,他住在2號樓的301房間。”

“有鑰匙嗎?”

“警官你開玩笑了,我一個小保安,怎麼可能有業主房門的密碼啊,我們要是能進房子的話,那還得了?!這些有錢人的東西尊貴得很,他們的車子和帶回來的女人,我們都不去多看一眼的。”保安的聲音越說越大。

吳國正擺擺手,沒有聽他抱怨下去,轉身走進小區,站在樓下,正考慮著怎麼上去,突然,一陣夜風吹起,301房子朝西房間的窗簾被掀起一角,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露了出來。

顯然是個人影!

吳國正衝了上去,隨後拔出了槍。

深紅色的門緊鎖著,敲門,無人應答。

“裡面的人出來!”吳國正大喊。

沒人過來開門,反倒傳來了櫃子倒掉的聲響。

吳國正瞬間浮現出小區的平面圖,這個房子的東面是挨著小區邊緣的,如果房中的人從東面逃跑,可以很順利地翻到小區外面,難以追上。

“啪”地一聲,吳國正側過身子,衝門鎖開了一槍。

“吵什麼呢?”對面的門開了,一個大塊頭男人蹦出來。

“警察辦案!”吳國正晃了晃冒煙的槍。

“早該辦了!這家人有問題!”男人喊道。

吳國正沒顧上理他,倒提著槍,靠牆進了房間,伸手按亮了燈。

燈光大亮的剎那,一個身影從東面的陽臺翻了下去。

“站住!”吳國正快速衝向陽臺。

陽臺下面是個二樓的頂篷,人影扒著陽臺跳下頂篷,抓住小區的外欄杆往外一翻,就到了街上,直奔幾十米外停著的一輛車。

吳國正顧不上許多,直接跳了下去,頂篷撕裂,整個人被包裹著翻滾到一樓地面,來不及思考有哪裡受傷疼痛,吳國正衝上欄杆,翻了出去,衣服被勾掉了很大一片。

眼看著人影一步步接近車子,吳國正情急之下,朝天開了一槍,大喝一聲:“給我站住!”

人影一驚,腳下不知道踩了地上的什麼東西,一個打滑,竟到了路中間,被迎面一輛大卡車撞倒。

人影像爛木頭一樣倒下,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5。似乎結案了

“吳隊,人已經死了,是院長陳乾誠。”嚴峰說。

“我知道是他,追的時候看背影就知道了,我記得他手裡拿了個包,他一直緊緊夾著,包裡的東西檢查了沒有?”

“查了,包裡都是一些合同,已經比對過,事實非常清楚,陳乾誠和梁傑跟其他醫療器械商、醫藥公司有私下交往,吃回扣、吃差價,侵吞醫院的錢。”

“呵呵,這就可以解釋了,我們一問梁傑的去向,陳院長就很擔心,梁傑失蹤,警察上門,他生怕違法行為暴露,所以,就自己冒險進入梁傑的房子,看看那些證據有沒有丟失。

我估計,他們合夥犯罪,陳院長早就知道梁傑的房門密碼,這樣可以互相牽制。”

“吳隊你這個時候一敲門,陳院長肯定以為自己罪行敗露了,甚至以為是梁傑告發的,他就連忙帶著證據逃跑,結果被撞死。”

“行吧,回頭你幫著寫一份報告,順帶著破了另一個案,哎呀等等,梁傑對門有一個男人,他好像也知道梁傑的犯罪事實……”

“人已經帶來了,就在隔壁。”

吳國正站在中年男人面前,問:“你知道梁傑的事?”

“不,我不知道,”中年男人慌忙擺手,“不過,前幾天有個人來找過他,敲了半天門沒反應,剛好碰到我,那人就說,梁傑作為副院長涉嫌挪用公款,他已經發了很多郵件投訴舉報,結果沒人理會,就直接上門了。”

“嗯?有這事?”吳國正緊鎖眉頭。

“對了,那人還說,他是醫院的產科醫生譚方,作為醫院醫生,他知道梁傑的很多內幕,可惜一直沒有舉報成功。”

“什麼?!他是譚方!”嚴峰差點跳了起來。

中年男人嚇了一跳:“警、警官,這可不關我事,我就知道這麼多,我就一房產中介,我啥也不知道啊。”

吳國正讓男子做了份筆錄後離開,立即帶隊來到陳乾誠和梁傑的辦公室,一堆醫生護士圍著看熱鬧,還有的高高舉著手機拍照。

“統統趕走,不要圍觀!兩個辦公室仔細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吳隊,你是懷疑這兩個院長,和譚方之死有關係?”

“太明顯了!你想想看,譚方說他舉報過樑傑,現在譚方一死,梁傑就失蹤了,而且,我兒子帶他女朋友去查張勤的時候,梁傑還開車監視,你說梁傑有沒有問題?”

兩隊警員分別在兩個辦公室搜尋著,仔細地檢查每一個儲物的東西,提取地板、牆壁,甚至天花板上的痕跡,一名女警坐在陳乾誠的電腦前,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著。

“吳隊,發現三封郵件。”女警喊道。

吳國正湊了過來,看到電腦上並排呈現三個頁面,都是郵件,大致內容是:“廣和醫院產科醫生譚方實名舉報副院長梁傑,他私下買賣醫療器械,高價進藥,找親戚公司建造醫院的籃球場,大量吃回扣……”

“吳隊,你真是神了,和你所料一樣啊,看來,這個譚方把舉報郵件發到院長信箱,只不過他不知道,院長和梁傑也是一丘之貉,陳院長把這個舉報資訊告訴梁傑,梁傑怕出事,就殺人滅口,這個殺人動機非常明確。”

“不,不要有任何僥倖心理,馬上去現場,再模擬一下整個作案過程,要把證據做紮實!”

吳國正駕車來到文化村,卻看到吳風和許佳蹲在臭水溝旁邊。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噓,我們在模擬現場。”

“你們有什麼好模擬的,趕緊走,哪裡涼快哪裡去。”

“叔叔,你兒子剛才模擬了一遍死者,我表演了兇手,我們發現了一個問題,看你能不能發現。”

“哦?有什麼問題?嚴峰,你過來,把現場的照片擺好,咳,你來演死者,那個小王,你來演兇手。”吳國正招呼了另一個警員過來。

“吳隊,那你呢?”嚴峰問。

“我在邊上觀察,看看有沒有問題,你們開始吧。”

嚴峰兩個人沒有笑場,認真演了起來,從譚方被張勤抓住開始,張勤一步步把譚方扭到臭水溝旁邊,對準手腕,一刀割下去,血越濺越多,幾分鐘後,譚方倒在水溝邊上,張勤帶著刀子,迅速離開。

“那個,小王,你繼續演兇手。”

“就是演梁傑?”

“對。”

小王演的梁傑顯然一直跟蹤在譚方後面,他鬼鬼祟祟地靠近臭水溝,發現譚方倒在地上,手腕的血還在細細地流,不過快要凝固了。

醫生的本能讓他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和脈搏,還沒死!梁傑拿出隨身攜帶的鐵錘,對準譚方的腦袋砸了下去,沒想到第一下砸偏了,譚方醒了過來,求生的意識讓他掙扎著要站起來跑。

梁傑急了,一腳踹了過去,把對方踢進臭水溝,掄起鐵錘,用盡全身力氣砸了下去。這一下既準又狠,譚方直接歪倒在臭水溝中,死了。

“演得好!”吳國正鼓起掌來。

“吳隊,有什麼問題嗎?”警員小王扶起臭水溝中的嚴峰。

“梁傑的作案動機已經有了,但他要實施這次犯罪,得一直跟蹤譚方,他一定發現了譚方和張勤的爭執,並且一路尾隨,直到看見張勤把譚方刺傷,再過來撿漏,所以,再排查監控,尤其是文化村外圍街道的,看有沒有梁傑。”

吳國正一口氣說完,轉向吳風,“喂,你們剛才說有什麼問題嗎?”

“吳隊,監控裡有發現,在案發前一個小時左右,有一個穿大衣的人出現在文化村附近,戴了口罩,看不清臉,但他左手戴了一個勞力士空中霸王型的手錶,已經確認過,梁傑有同款的。”一名警員報告。

“老吳,你不覺得……”

吳風的話還沒說完,吳國正電話響起:“吳隊,發現梁傑的車了,已經開出市區,向西邊去了。”

“怎麼現在才發現?”

“他半小時前才開出來,路上車有點多,排查很困難。”

“你們盯住,先別設定路障,看他到底要去幹什麼,我馬上趕到!”吳國正命令。

“咦,老吳,你這個決定很聰明啊。”吳風說。

“去去去,哪裡涼快哪裡去,保護好許佳,別一天到晚亂跑的,有空給她解幾個數學題,還有,中秋節請她吃頓飯,我報銷。”吳國正話音未落,拉著嚴峰上車,迅速定位,往西疾馳而去。

6。追捕梁傑

吳國正開了警笛,一路狂奔,目標終於出現在前方。

“就是那輛黑色的賓士,你兒子看到的也是它,吳隊,我們要不要放慢一點車速?跟太緊了也不好。”嚴峰說。

“你覺得他要去哪裡?”吳國正調整了速度,和梁傑的車子保持一百五十米的距離。

“依我看,他應該是覺得殺人和貪錢都敗露了,要跑。”

“不一定吧,他已經把譚方殺了滅口,我們封鎖了陳院長的死訊,他未必知道事情敗露。”

“吳隊,吳覺得可以直接聯絡梁傑看看。”

吳國正撥出梁傑的號碼,無人接聽。

“梁傑這幾天的車子行駛記錄查出來沒有?”

“有,”嚴峰手機裡開啟一份檔案,說,“三天前的下午五點鐘,他從醫院開車回家,連續兩天沒有出門,案發前一天,他把車開到一個叫清泉公寓的地方,我們查過,梁傑買過一套公寓,這地方離文化村只有兩公里。”

吳國正一拍方向盤:“所以,梁傑很可能是精心策劃了兩天,再蹲點埋伏,搭順風車殺人,當然,他殺人的時候,肯定沒有把車子開出來,那樣目標太大了。”

“吳隊,你也學會搭順風車殺人的名詞了?”

“什麼叫學會,我本來就知道!還有,梁傑跟蹤監視我兒子之後,一直到我們發現他之前,這段時間他去了哪裡?”

“他把車子停在仁和4S店附近一個超市的地下停車場。”

“就停在那裡?”

“對,直到半個多小時前才開出來。”

“停了這麼久?監控拍到什麼了嗎?”

“他把車停在最靠牆的一個死角,剛好能拍到半邊車子,但人的進出拍不到。”

“咦?這就有意思了……”

“吳隊,他在加速!”嚴峰喊道。

“看來這小子已經發現我們了。”吳國正一踩油門。

他們快,前面梁傑的車更快。

吳國正亮起警笛,梁傑的車就像一隻看到貓的老鼠,往前飛奔。

“小心!”嚴峰又喊。

一個六七十度的拐角,吳國正幾乎是沒有減速地轉了過去,迎面一輛水泥攪拌車出現,左側後視鏡“啪”地一下,撞得粉碎,車門也被撕拉出刺耳的金屬聲。

“奶奶的,敢和老子飆車速,也不看看老子開了多少年車了。”吳國正一咬牙,再次加快速度,緊貼上去。

“吳隊小心,前面有連續三個彎,好像還是下坡。”

“我不用小心,該小心的是他,看誰能拐過這幾個彎!”

兩輛車一前一後,距離不到三十米了,誰都沒有減速的意思。

第一個彎,全都安全透過,第二個彎,吳國正的車子被旁邊一輛運鋼筋的車子勾了一下,一條斜著的鋼筋把擋風玻璃打個粉碎,一堆玻璃渣子灑在吳國正臉上。

“你坐好,不要亂動,隨時準備抓捕。”吳國正說著,身子前傾,幾乎貼在了方向盤上,雙眼一眨不眨,瞄準了第三個彎道。

突然,梁傑的車子衝過彎道,本應該拐彎的他,卻絲毫沒有轉變方向,整輛車子筆直撞向前面的一家汽修店,“轟”地一下,車子隨即燃起大火。

吳國正急剎車停住,跳下車子往前衝。

“危險!”嚴峰三兩步就超過了吳國正。

兩人離車子還有兩三米的時候,車子再次發生爆炸。

車門炸開,一隻焦黑的手伸了出來,像一條僵死的蛇。

“你們馬上過來,就在老謝汽修店裡。”

十多分鐘後,警員陸續趕到。

“吳隊,汽修店的人剛好在隔壁搓麻將,他們沒事,車裡只有一個人,死了。”

“是梁傑嗎?”

“是,車裡找到了殺人的鐵錘。”

7。順風車殺人的真相

吳國正懶洋洋地靠在家裡的沙發上,桌上放著一份結案報告。

門開了,吳風探頭探腦地走進來。

“搞什麼東西?走路又沒聲音,跟賊一樣。”

“你自己不關門怪誰?”

“知道你跟許佳約會去了,回來得有點早啊,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進展個啥啊,聽說你要結案了?”

“我報告初稿寫好了。”

“張勤呢?放了嗎?”

“沒放,他這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故意傷害罪,不判個幾年也別想出去。”

“他可不是故意傷害罪。”

“什麼?”

“他是綁架、勒索、故意殺人罪。”

“啥?你說啥?”吳國正摸了摸吳風的額頭,“約會把人約傻了?”

“一大把年紀了別逗,說正經的,梁傑車禍死了對吧?”

“對,這小子車速太快,一個彎拐不過來,和我飆車的壞人,沒一個好下場的!”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他的第三個彎不是拐不過來,而是根本就沒拐。”

吳國正眉頭一皺:“你這麼一說倒也是,好像是這樣的,那還有一種可能,他知道逃不掉了,畏罪自殺。”

吳風搖頭:“我可以先劇透一下,梁傑的搭順風車殺人是偽造的,建議你查幾樣東西。

一個是梁傑的車子,尤其是制動系統、剎車系統,還有車裡的所有痕跡,除了梁傑的看看還有誰,第二,文化村附近查到的監控裡,有沒有梁傑和張勤同時出現的時候?換句話說,在同一個時間,他們有沒有同時被監控拍到過?”

吳國正心裡面敞亮:這個案子果然有些蹊蹺,好在兒子出手。

心裡雖如此想,表面上還是裝作不情願地給嚴峰打電話:“嚴峰,這個,呃,我反覆思考了一下,這個案子還是有疑點,這兩個方面我們再仔細檢查一下,要確保辦成鐵案……”

凌晨五點半,吳國正被電話吵醒:“吳隊,你要的結果有了。”

“我現在過來一下。”

吳國正悄悄爬起來,本想不吵到兒子,卻發現兒子的房門是開的,裡面沒人,走到陽臺一看,吳風正騎著單車,出了小區,往許佳的方向奔去。

吳國正到了辦公室,枸杞也顧不上泡了,忙問:“到底怎麼回事?”

“吳隊,你真是神了,不排查不知道,一查真有問題!”嚴峰指著電腦上的圖文資料,說,“首先,梁傑的車子被動過手腳,具體的我也不懂,反正就是,車速過快的情況下,剎車系統和方向盤可能會失靈,動手腳的人應該是個高手,可能有長期修車或在汽車店工作的經歷。

第二,梁傑車子後排座位的角落裡,提取到一枚指紋,是張勤的;第三,梁傑出現在文化村附近時,手上戴了醒目的手錶,但只要他出現,張勤就沒有被拍到。”

“馬上提審張勤!”吳國正一拍桌子。

張勤一臉茫然地看著牆壁。

吳國正讓嚴峰把剛才的發現再次宣讀一遍,說:“張勤,你也是聰明人,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我幫你開個場吧,你才是兇手,你在設計殺譚方之前,綁架了梁傑。

然後,你把譚方約到文化村,先割了他的腕,而後偽裝成梁傑,用鐵錘砸死了他,最後,你在梁傑的車上動了手腳,讓他在被我們追捕的時候出車禍,這樣一來,真兇已死,你呢,最多就是個故意傷害罪。喂說的對嗎?”

張勤死死咬著嘴唇,足足過了五分鐘,才低聲說道:“你說的都對。妻子跳樓後,我多次舉報反饋,這個梁傑不但不理,還他媽的威脅我,好在老子撞見他打電話,原來他跟陳院長合夥貪錢!

我就想了個主意,逼迫譚方給陳院長髮了舉報信,然後綁架了梁傑,讓你們誤以為梁傑才是殺人滅口的兇手,開梁傑車的人就是我,故意監視你們,引起你們的警惕。

最後,我給梁傑餵了安眠藥,給他留了資訊,說我掌握他大量違法證據,等他來拿錢換。

我被你們抓來後,他還在車子的後座上呼呼大睡呢,醒來之後,他就開車直奔而來,你們在後面一追,他更慌了,只會跑得更快,最後一切就按劇本來演了!哈哈哈!”

“死了三個人,你還笑得出來?!”

“死的都他媽是誰?貪錢的人、衣冠禽獸的人、沽名釣譽的人,這些表面風光,實際上都是蛀蟲的人,這些道德淪喪的人渣,他們死了不該笑嗎?”

“該笑!我敬你一杯!”吳國正從櫃子裡拿出一瓶酒,倒了一杯給張勤,“但是,我只能依法辦案。”

“沒事,”張勤一飲而盡,“謝謝你警官,我們大兒子十年前出車禍死了,妻子生了二胎也死了,現在,正是我們一家團聚的時候,哈哈。”

“這個計劃,沒有人指點你嗎?”

“當然沒有。”張勤咧嘴一笑。

(原標題:《真假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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