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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理想,是塵世雲煙處的一種奢望

往事理想,是塵世雲煙處的一種奢望

圖文/蹤影

“理想”這個詞,是許許多多人都不陌生的。因為自打我們懂事起,或大或小,或平凡或偉大,都會有自己的理想,——長大後要做什麼?比如做一名醫生、教師、工人、科學家等等。這理想的平凡與偉大,大概與個人的原生家庭,成長環境是難脫干係的。

《白鹿原》中,黑娃最初的理想是鹿兆鵬遞給他的那一塊兒,小石頭子一樣的冰冰涼涼的冰糖,黑娃被那冰糖的甜味給刺激得顫抖著身體,他發誓:“長大了,掙了錢,先買TM的一口袋冰糖……”由此,我們可以肯定地說:每個人的理想,必須是受到了外界一定的環境或者物體的誘惑,而衍生的一種奢望。有了這奢望,似乎人生就有了奮鬥的目標,目標能不能實現,那就要看“天時地利人和”的造化之功了。

我最初萌生的理想,就是當一名煤礦工人。煤礦工人的工作究竟是幹什麼?理想萌生的時候,我並沒有多想。因為那時,我根本沒有見過煤礦工人的工作現場。我只是每天晚上,看著明姨睡覺前洗臉、洗腳,用香皂搓出的喧騰騰的泡沫兒,然後在那半盆子洗臉水裡洗得乾乾淨淨,白皙稚嫩,年輕漂亮的臉頰,我就羨慕得要死要活,在心裡暗暗地發誓,我要是能當上煤礦工人,少活幾年也值了。

往事理想,是塵世雲煙處的一種奢望

明姨高個頭,白淨臉,大眼睛,紮了不長不短的兩個小辮兒,辮梢正好掃到肩膀頭那兒,看上去即調皮又幹練,走起路來很有氣場,笑起來一口雪白的牙齒,很是迷人。明姨還會拉二胡,每到晚上,她下了班兒,在食堂吃了飯,回到宿舍,就會先拉一會兒二胡,然後,洗漱睡覺。

那時我大約十二歲左右,之所以有幸跟明姨住一個宿舍,是因為明姨只有一個人住一間屋。而我是從陝西富縣一個深山老林裡,所謂的村莊(父親逃荒的地方)回到姑姑家裡,給在煤礦當醫生的

姑夫

和在煤礦工作的姑姑家帶孩子來的。這樣說,也不純粹正確,正確的說法是:我在陝西那個深山裡,因為那裡的水土不好,正在長身體的兒童一旦出現關節痛,就會影響長身體,甚至會長成大骨節病,而人也會停止長高。父親為了避免我長成大骨節病,急需要換水土,就寫信給姑姑商量,要我回到中原姑姑家裡住一段時間。

姑姑家有一個小表妹,正好小我一個屬相的輪迴,小表妹快一歲了,姑姑上班,就把小表妹送給本院裡一個不上班的老太太帶著。

我需要換水土的事兒,父親和姑姑一拍即合,很快我就從陝西回到了中原姑姑家裡了。姑姑跟明姨住的是前後院兒,明姨在前一排平房住,姑姑在後一排平房住。姑姑一家五口住著一間平房,跟隔壁老張家合用一個很小的廚房。廚房只能放下一個水缸,一臺鍋灶,切菜、擀麵的案板都是在住室裡放著。屋裡有兩張床,一張單人床,姑夫睡,一張大一點的床,姑姑和三個孩子睡。三個孩子,最大的六歲,最小的就是我帶的表妹,一歲左右。

往事理想,是塵世雲煙處的一種奢望

屋子裡剩下不多的空間,又放了一家五口人日常所用。我來了,就是在這屋裡打地鋪的空間也沒有呀!還好,姑夫是這家地方國營煤礦醫院的院長,工人們開個藥,請個病假什麼的,都是姑夫說了算的。因此,姑夫在工人中間,多少有點威信。也因此,明姨很爽快地接受了我住在她的宿舍裡了。

我的第一個理想的萌芽,就是在明姨的宿舍裡,——看著珍姨每天晚上,弄來半搪瓷盆熱水,再拿來一條很乾淨的毛巾,放到熱水裡,先用香皂洗臉,搓出很豐滿的泡沫兒。而明姨的臉上通常是看不到灰塵的,也因此,那半盆子熱水,就被明姨洗得清泠泠的,白乎乎的;清泠泠的是水裡並沒有灰塵,而白乎乎的是明姨用了香皂的結果。那臉盆裡,像是摻進了些許牛奶,是那樣的細膩誘人。我就在心裡一遍一遍地說:“我長大了,能像明姨這樣,當個煤礦工人,洗臉時,也弄這樣半盆子熱水,也洗出這樣多的泡沫,……”這樣想著,我——就禁不住有些驕傲了。

理想往往是豐滿的,美麗的。但現實總是很骨感,甚至是殘酷。一年以後,我還沒有長大,父親就寫信叫我回到陝西去,他在信裡說:“我長大了,那裡缺勞力,需要我回去參加勞動,……。”這些話,是姑姑告訴我的。其實,我並沒有親眼目睹父親寫在那信紙上的字兒。

往事理想,是塵世雲煙處的一種奢望

這一年,我只是完成了從一個少年兒童到一個少女的轉變。我不但長高了許多,還有了少女的初潮,更重要的是,我有了自己的理想——當一名煤礦工人。而當煤礦工人的理想,竟然是從明姨洗臉的泡沫和洗臉水裡誕生的。理想,是塵世雲煙處的一種奢望。比如剛念小學的孩子,想象著自己將來是上清華好呢?還是北大好呢?

這樣的理想,只是受環境影響和誘惑的一種奢望,它的實現,還要靠天時地利人和來定奪。

蹤影 2022/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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