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邊夜話
夏天是什麼樣子呢?夏天有溫柔的風和浪漫的黃昏,有冰冷的啤酒和熱辣的龍蝦,夏日見證了人們的分離和眼淚,也屬於重逢和相聚,在夏天和一些人說再見,又在夏天和一些人說你好。
那同樣是一個發生在夏天的故事。
01
6歲的竹川螢來到鄉下爺爺家度過漫長的暑假,那裡有聒噪的蟲唱,冰鎮西瓜,晴澈的溪水,還有山神和妖怪居住的森林。
一切彷彿就是命中註定,雖然耳邊還回響著爺爺的千叮萬囑,螢還是跑到了那片森林,在森林裡迷了路,在恐懼和不安的包圍下,螢坐在地上無助地哭泣著。
山風吹動著林葉,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時光好像就那樣斑駁了一地,這個時候,一個帶著面具的少年出現在了螢的面前。一看到有人在那,螢不由自主想要撲過去抱住他,可靈活的少年總是會巧妙地躲過去。
“我叫竹川螢,你是妖怪嗎?”
“我叫銀!你害怕妖怪嗎?”
“怕!但我不怕你。”
一根樹枝,一頭是俊逸少年,一頭是迷途女孩,他忘了自己不能接觸到人類,她忘了這是山神和妖怪的禁地,他們權當這是一場約會罷了。
銀是一個曾經被父母拋棄在山上的嬰兒,山神可憐於他,用魔法維繫著他的生命。
第二天,螢再次來找銀,銀已經在等候著她了。
他們整個夏日都在一起,四處玩耍,彷彿永遠不知疲倦。有一次螢趁著銀睡著了,悄悄拿下了銀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張俊俏的少年容顏。而那時,銀只是在裝睡而已。
那之後的每個夏日,銀都會在原地等著螢,螢也會如約來到這片傳說中有山神和妖怪的森林裡。
02
隨著螢慢慢長大,她慢慢意識到自己愛上了這個帶著面具的妖怪少年,有一天,螢再次拿下了銀的面具,看著那張清秀的面孔,螢忍不住想要吻下去。就在螢俯下身子的時候,銀忽然睜開了眼睛。
"你碰我我就會消失,因為我不是人類。”
如此害怕銀消失的螢嚴肅地對銀說:“
不管發生什麼絕對不要碰我哦,說好了哦。
”螢隨後痛哭了起來。
無法觸碰彼此的日子如此虛幻,用螢自己的話說:“你給我一個絢爛的秘密,沉睡在仲夏夜裡的美麗夢境中。”
可是一切儘管那麼虛幻,螢還是忍不住去見銀。那時候,螢已經是個高中生,出落得那麼美麗,她特意穿著校服。
也許只是一場林間的漫步,也許只是一同瞥見落葉的瞬間,相距那麼近,可又隔了那麼遠,螢小心翼翼地,隔著面具吻了銀。
看著動情的螢,銀悲傷地說
“你忘記我也無所謂,以妖術維持的這個身體太過於脆弱,觸及真的人類肌膚的話,我也會消散,就是如此虛構的人,你不再來便好了。”
可螢苦笑著說“
一碰到就會消失,簡直就像雪一樣呢。阿銀,我呢,就算在冬天,也都在想阿銀的事,秋天......還有春天也是......阿銀......你不要忘了我啊,不要忘記。總有一天,時間會將我們分開吧,但是,即使如此,直到那天來臨為止,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哦......
”
可那一刻,居然來得那麼快。
03
銀邀請螢參加妖怪們的夏日祭典
。
銀一直想和螢一起參加一次夏日祭典,那才是一場真正的約會。
在慶典上,妖怪們用盡渾身解數想要幻化成人類的模樣,人類也可以毫不費力地混在祭奠當中。
煙花浪漫,幾點星動,漫山遍野的螢火蟲,起起伏伏的光在空氣裡流動著,此刻的時光,雋永而快樂。那一定是最最恰當的氣氛了。
銀:”我喜歡你。“
螢:”嗯,我也是。”
銀把面具戴在螢的臉上,隔著面具,銀給了螢深情一吻。
——螢,每次你離開,我都想撥開人海去見你。春天也想見你,秋天也想見你,冬天也想見你。有一天,我會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死去,帶著每一個迴圈往復卻飛快終結的夏天的記憶。——
——阿銀,我呢,就算在冬天,也都在想阿銀的事,秋天……還有春天也是……阿銀……我想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哪怕碰觸不到你,即使你給我一個絢爛的秘密,沉睡在仲夏夜裡的美麗夢境中。——
不知在哪一刻,他們有沒有意識到,終結的時刻就那麼突然到來了。
時光終會有一日將我們分開,但是,在那日來臨之前,讓我們在一起吧。
一個小男孩從銀身邊跑過,快要跌倒的時候,銀下意識地拉住了男孩。
沒想到,那卻是一個人類的男孩!
銀的身體開始消失,
在銀的最後時刻,銀笑著張開手臂,對螢說:
“過來,螢。我終於能觸碰你了。”
螢飛跑著躍進銀的懷抱,正要緊緊相擁時,銀已經如熒光灑落一般消失在夜空裡,螢緊緊抱著銀的衣服,那也許只是半個擁抱吧。
此刻樹林深處傳來山神的聲音:“
螢,謝謝你。雖然我們想和阿銀一直生活下去,但是阿銀終於有想要觸碰的人了呢,終於能被他人擁抱了呢。”
結語
在一個夏日夜裡,漫漫流螢,我們觸控到發光的星星。
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好怕下一秒這螢火綺麗的夢幻會消失。
觸不到的戀人消失在夏天,一定會有一段時間,無法再盼望夏天了,心若刀絞,淚水奪眶而出。
我聞到過她的秀髮在空氣裡的飄香,我曾緊盯著她充滿柔情的眼睛,我不曾觸碰到她溫柔的手,我寧願要一次短暫的相擁,也不願意要沒有這些的孤獨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