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峰人四千年前的

老屋和老窯在哪裡？

它們是如何被發現的？

本期《知乎峰峰》

聽文化學者趙立春老師聊聊

峰峰四千年前的老屋和老窯

峰峰境內出現的北八特、香山、西和村等新石器時代的文化遺蹟，能不能算是磁山文化的輻射區域，考古界似乎也沒人說過。而我們對這些遺存也沒有進行發掘，對那些揀選回來的遺物也沒有進行“碳14”年代測定。所以八特、香山等這些遺存到底屬於新石器時代哪個時期，就難於確定。磁山文化在經過多年的發掘之後，已經被認為是新石器時代早期的文化遺存，距今約7500年。所以，當有人問我，北八特、香山等這些新石器時代遺蹟有多少年曆史的時候，我也只能含糊其辭的告訴他：“有幾千年了吧？”

在這之後，時間大約又過了三四千年吧。歷史的演進到了夏商周時期，地方文獻上曾記載說，商周時期，峰峰境內有“啟”和“受”氏兩個部落存在。這兩個部落居住在哪裡，現在還缺少考古學的支援。但26年前的那場考古發掘，卻讓我們看到了約4000年前峰峰人居住的那間“老屋”。

峰峰人四千年前的老屋

1996年，在峰峰礦區義井鎮北羊臺村附近的國家重點工程邯峰電廠專案建設工地，省市區文物部門聯合對邯峰電廠區域進行了考古調查和勘探，發現了大面積的古文化遺存。隨後，省市文物部門組成了考古發掘隊進行了近兩個月的搶救性發掘。峰峰最古老的那座房子也就是在這次發掘中重見天日。同時挖掘出的還有最古老的窯址和許多陶器、石器、骨器、卜骨、蚌器、銅器等。

北羊臺遺址房屋平面示意圖

這間房子是半地穴式，平面呈圓形，直徑在2。5米。牆壁微斜，有人為加工過的痕跡。出土時，牆壁殘高不足一米。在房屋的北壁，有一處近半米寬、不足半米高的土坎，呈臺階狀，可能為門道。居住面為黃土硬麵，較平整。在房屋中部還保留一個瓢形土坑灶臺，僅餘底部，灶內還殘留有紅燒土塊。在土灶的外圍還有3個圓形柱洞，柱洞內填充一些較疏鬆的黑灰色土。另外在房內的填土及居住面還出土了一些陶器殘片等遺物，陶片為細繩紋。

北羊臺遺址出土先商文化陶器測繪圖

北羊臺遺址出土的先商文化骨器測繪圖

峰峰四千年前的老窯

峰峰人對窯的概念是很熟悉的，這源於我們觸手可及的磁州窯文化。在彭城鎮的街巷古道里，大大小小的饅頭窯還在日夜不停地散發著餘溫。但相比這四千年的老窯，彭城的窯就顯得過於年輕，它們最大的也不過一二百歲而已。

我要說的這座四千歲的老窯是和四千歲的老屋毗鄰的。還是那場考古的事，還是那個北羊臺。

那一天，就在發現房屋遺址不遠的的西側，考古隊員們還挖掘出一座陶窯遺址。從遺蹟看，這座陶窯為升焰式豎穴窯，窯頂已遭破壞，僅殘存一尺高的窯壁，窯壁呈弧狀。窯內由窯膛、窯箅、火膛、火門等組成，未發現煙道痕跡。窯膛平面呈圓形，在弧形的窯壁上，還可以清晰地看到當初建窯的人用手抹泥痕跡，窯體不大，僅有一平方。窯床上分佈著7個窯箅孔，厚約半米，孔周圍有三角形的淺槽，孔中央有土質的窯柱。火膛位於窯膛下部，平面略呈長圓形，弧壁向下內收，壁面因長期高溫燒烤形成青灰色的燒結面。火膛東部為弧邊長方形火門，門內有一條半米高的石封口。窯爐內還堆砌黑灰色土，夾雜大量紅燒土塊。同時還發現有細繩紋、弦紋陶片等遺物。

北羊臺遺址陶窯平面示意圖

對這間老屋和這座老窯貌似枯燥的文字記述，卻讓我看到了在華夏文明形成之前的峰峰的天空——夕陽西下，溪水漫流。狗吠雞叫，炊煙裊裊。在岸上男人們赤膊修舍，女人們結網製陶。不遠處的鼓山，蒼鬱茂盛，草長鶯飛。猿啼鳥鳴，澗水飛流。那時的峰峰該是怎樣的一個圖景？

考古專家們根據這些出土文物和遺蹟，最終確定了北羊臺遺址的年代：“北羊臺遺址屬漳河型先商文化系統，其年代約相當於成商滅夏以前。”中華文明就是在這個時期正式拉開了帷幕。歷史學家王玉哲所著《中華遠古史》32頁寫道：“夏王朝末年，居於黃河下游的商族，已逐漸強大起來從河北南部向著黃河中游河南地區發展，後來推翻了夏朝，建立了商朝。”書中所說的“河北南部”是不是峰峰呢？

儘管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但我們在峰峰境內還發現不少的商代遺蹟。在峰峰礦區和村鎮東苑城村南50米有處臺地，西側為東苑城水庫，南、北側是小河溝，地勢較為平坦，河水的衝擊和坍塌將臺地的側切成了斷崖。考古人員在斷崖內發現了泥質灰陶細繩紋陶鬲器身、袋足殘片、泥質紅陶罐殘肩部、泥質灰陶矮領罐殘片等。鬲殘片表面有細繩紋，器身較薄，有煙燻痕跡。還發現卜骨1件。遺址面積達5000多平方。根據這些採集的標本分析，這處遺址是先商時期人類活動的痕跡。

東苑城先商遺址採集的卜骨

1956年，考古人員曾在峰峰礦區峰峰鎮街兒莊村西北約100米處，發現過商代文化遺存，面積約1000平方米。位於峰峰礦區和村鎮金村村南300米的磚窯地。同年考古人員在峰峰礦區和村鎮的金村也發現了殷商時期的文化遺蹟。1957年初冬，北京大學著名的考古學家宿白先生還帶領學生在金村進行了試掘。

在和村鎮大溝港村南小河溝北岸的小高臺地上，地表採集到了夾砂灰陶繩紋陶鬲的口沿、器足、細繩紋陶片、泥質灰陶罐、盆的口沿，並採集卜骨1片等，這些器物的年代為商代中晚期。

在峰峰礦區義井鎮東王看村東南發現柴王城商代遺址；在北胡村的寨腦也採集到了陶鬲、陶盆、陶罐及磨光的黑陶豆柄等商代遺物；西固義鄉韓莊村南100米出土了大量陶片和石鉞、石鐮、石斧等；在彭城富田村邢都公路的西側，採集到了商代中晚期的鬲、豆、盆、及石刀。還有西王看的一道溝、東王看的孫家腦、和村的老曹莊、香山、界城等地都採集到了商代的遺物。

西固義鄉出土石器

諸多的商代文化遺存散佈在峰峰境內，雖然我們只看到了北羊臺那一戶人家的屋舍和窯爐，但他們絕不是孤獨的存在，在他們的周邊一定還有不少的人群居住。

三千多年前，峰峰已經開始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