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有許多橋段都特好玩,比如有關魯智深的情節,從來笑點滿滿。
然而整部書中,最讓我忍俊不禁的一個橋段,還是發生在何濤和觀察身上,或者說臉上。
當時,晁蓋智取生辰綱一事敗落,出事所在地濟州的府尹,責令刑警隊長何濤,將人犯追捕到案,於是有了以下這段相當黑色幽默情節:
“濟州府尹便喚過文筆匠來,去何濤臉上刺下“迭配……州”字樣,空著甚處州名。”
就是說,此時已經壓力山大的府尹,先給何濤臉上刺下字,但具體刺配到哪裡則先空出來,等抓捕任務失敗時再填上。
怎麼說呢,這府尹相當有創造力哈哈。
不過好在,何濤運氣還不錯,最後竟然靠著他親弟弟的資訊,成功查出人犯,但是悲催的是,何濤派了500手下去抓捕晁蓋等人的時候,被抓了,又被割去了兩個耳朵送了回來……
這個事件觸目驚心在哪?或者說府尹為何如此狂躁?只因細想開來,可以發現這背後的現實太黑暗了:
事情源於梁中書公然搞賄賂,送了十萬貫生辰綱給丈人蔡京做生日賀禮,十萬貫!梁中書哪裡來的那麼多錢?自然沒人在乎。但是一旦被搶走,蔡京則直接下了死命令,要濟州府尹追查本將屬於自己的不義之財,否則:
“若十日不獲得這件公事時,
怕不先來請相公去沙門島走一遭。
小人也難回太師府裡去,性命亦不知如何。”
就是說十天內沒有查到,直接將府尹刺配。
府尹呢,則告訴何濤:“我自進士出身,歷任到這一郡諸侯,非同容易!”
我混到這裡,這麼不容易,別害我丟官!
就是這麼現實,這麼一環逼著一環,至於這之間,蔡京、梁中書的貪婪,沒有任何限制,想想梁中書一開始想著怎麼送生辰綱的:
梁中書道:“著落大名府差十輛太平車子,帳前撥十個廂禁軍監押著車,
每輛上各插一把黃旗,上寫著‘獻賀太師生辰綱’。”
這麼公然地搞賄賂,真牛!
就說梁中書就不怕百姓痛恨嗎?當然不怕,想想當時,楊志和索超比武完之後,梁中書騎著高頭大馬回來的路上,見百姓在路上都很高興:
梁中書在馬上問道:“你那百姓,歡喜為何?”
眾老人都跪了稟道:“
老漢等生在北京,長在大名府,不曾見今日這等兩個好漢將軍比試。今日教場中看了這般敵手,如何不歡喜?”
梁中書在馬上聽了大喜。
按理說,百姓不應該對梁中書這種貪官嗤之以鼻嗎……就說去年,梁也是大搖大擺地送了十萬貫生辰綱,按理說應該臭大街了……怎麼就又跪上了?
不準跪!!
其實,百姓無非是在欣喜大宋能有楊志索超這種猛將,保家衛國,你梁中書再貪,能夠挖掘、提拔楊志這樣的人才,大家也都開心,而且要笑給你看,就說你還是個做事的。
然而梁中書器重楊志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大宋:在梁中書眼裡,楊志不過是個能為自己護送生辰綱的心腹家奴罷了。
水滸這本書,真是滿滿的黑暗,同時又把下場安排得明明白白:
也是這座大名府的百姓,在被梁山攻破之後,得到的是這樣的遭遇:
“柴進尋著吳用,急傳下號令去,教休殺害良民時,
城中將及損傷一半。
”
死了快一半的百姓……至於那對當時讓百姓歡天喜地的好漢將軍楊志和索超,此時都已在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