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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小理火拼自動駕駛:誰出局?誰掌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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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黎明

今年以來,新造車行業多位自動駕駛高管離職,離職密度和職位高度前所未有。

綜合公開資訊和多家媒體報道,這些離職的高管,包括理想汽車CTO王凱、蔚來汽車副總裁章健勇、華為智慧駕駛產品部首席架構師陳亦倫,以及特斯拉高階AI主管Andrej Karpathy。

除了陳亦倫之外,剩下的三人都可以算是其所在公司自動駕駛業務的一號位,且不乏元老級人物。

比如,章健勇在蔚來成立的第二年就加入了,經歷了蔚來自動駕駛從0到1的全過程;Andrej Karpathy在特斯拉工作了五年,一手促成了Autopilot從實驗室走向城市道路。

他們帶領或推動各自的公司,往自動駕駛的大路上邁了一大步。但如今,他們選擇離開。

沒有任何徵兆或跡象表明,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有人用“自動駕駛離職潮”來形容這次高管變動。百度集團副總裁袁佛玉甚至站出來喊話,呼籲大家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幾個人的身上,她認為“整體的作戰能力才是自動駕駛這種極其複雜的業務的核心競爭力”。

但值得探討的是,自動駕駛失去核心人物之後,還具備核心競爭力嗎?原來的團隊是否會因此陷入動盪?

章健勇離開後,其所管理的自動駕駛系統團隊被分拆,併入另外幾位副總裁麾下;王凱離開後,理想聯合創始人馬東輝接手了他的工作,CTO的職位暫時空缺;馬斯克說,Andrej Karpathy的離職讓“研發工作遭遇了挫折”,“事情停頓下來了”。

鐵打的自動駕駛,流水的帶頭將軍。新造車公司的自動駕駛團隊加速更迭,組織架構也隨之調整。或許,現在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刻。

尋找自動駕駛一號位

蔚來、理想、小鵬這三家新勢力中,蔚來是最早組建起自動駕駛研發團隊的。一開始的自動駕駛一號位,是一個外國人。

2016年,蔚來從蘋果的造車專案挖來Jamie Carlson,擔任全球自動駕駛副總裁。Jamie Carlson在行業裡是有光環的,他另一個廣為人知的身份,是特斯拉Autopilot的創始工程師。

Jamie Carlson當時在矽谷辦公,管理北美的研發團隊。在中國,蔚來還有一支本土研發團隊,當時在國內負責軟體開發的是副總裁莊莉。

在2019年中之前,Jamie Carlson時常以蔚來自動駕駛團隊負責人的身份出現,當時章健勇的職位是中國智慧駕駛總監。

2019年蔚來陷入嚴重的資金鍊危機,引發內部動盪,一大波中高層離職。莊莉在2019年6月離開,Jamie Carlson則在次年6月離開,迴歸蘋果。蔚來則因此出現了權力真空,騰出了不少“坑位”。

2020年,回血的蔚來重啟研發,繼續加大自動駕駛投入。蔚來董事長李斌一口氣設立了四個副總裁:負責系統工程團隊的章健勇,負責演算法團隊的任少卿,負責硬體團隊的白劍,以及負責作業系統和資料安全團隊的王啟研。

這其中,章健勇負責的自動駕駛系統,外界相對熟知,直接跟量產落地相關。

在章健勇的帶領下,蔚來量產了NIO Pilot自動輔助駕駛系統,完成了NT1、NT2兩代自動駕駛平臺的研發工作。這是他對蔚來最大的功績。

理想對自動駕駛的研發起步相對較晚,團隊集中在過去兩年快速搭建,王凱就是在2020年加入。理想專門給他設了一個CTO的職位,直接向李想彙報。

從職級上來看,王凱是理想自動駕駛業務的一號位。他接管了原來的智慧與系統部,並在此基礎上擴大團隊,全面負責理想智慧化相關技術的研發與量產,包括電子電氣架構、智慧座艙和自動駕駛等。

當然,作為CTO,自動駕駛只是王凱負責的整個智慧化研發中的一個環節。直接負責理想自動駕駛業務的是郎鹹朋。

郎鹹朋曾在百度擔任L3事業部高精地圖與自動駕駛技術總監,2018年加入理想,擔任自動駕駛總監。當時理想還叫車和家,他的任務是研發高階輔助駕駛系統。

理想在早期雖然自動駕駛團隊不成規模,但郎鹹朋是事實上的一號位。2018年的一場高峰論壇上,郎鹹朋第一次公開了車和家的自動駕駛戰略。

他現在的身份是理想自動駕駛業務總經理,2021款理想ONE融入了很多理想自研的元素,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在他的直接推動下完成的。

小鵬在自動駕駛方面的發力很堅決,很早就開始儲備研發人才,還從特斯拉挖人。

2017年10月,前特斯拉Autopilot機器學習負責人谷俊麗入職小鵬汽車,擔任輔助駕駛研發副總裁,成為小鵬自動駕駛一號位。

跟蔚來的Jamie Carlson一樣,谷俊麗頂著特斯拉的光環,給小鵬貼上了人工智慧和自動駕駛的標籤,同時她還負責組建小鵬矽谷研發中心。

不過,這位機器學習領域的專家,並未在小鵬自動駕駛一號位上坐太久。2019年初,開始有訊息傳出谷俊麗將離職,其照片也從小鵬官網撤下。與此同時,前高通自動駕駛研發團隊負責人吳新宙加盟小鵬,任自動駕駛副總裁,成為事實上新的一號位。

吳新宙加入時,小鵬的自動駕駛團隊已經達到了百人規模,第一款車G3也開始啟動自研。他對小鵬的貢獻,體現在P7、P5,以及馬上要上市的G9上。

蔚小理中,理想的王凱、蔚來的章健勇,都在今年離職。另外兩個自動駕駛領域的重磅玩家華為和特斯拉,自動駕駛負責人一個是去年離職,一個是今年。

華為的前自動駕駛負責人是陳奇,他是華為汽車業務的元老,也是華為自動駕駛研發部的第一任部長。去年有訊息稱,陳奇已從華為離職,加入極氪汽車,任自動駕駛副總裁,向CEO安聰慧彙報。

再就是特斯拉的Andrej Karpathy,他在五年前加入特斯拉,離開前的身份有特斯拉高階AI主管、自動駕駛AutoPilot負責人、擎天柱人形機器人負責人等。他的離開,對特斯拉而言無疑是一大損失。

元老和新人,誰更值得信任?

一位自動駕駛高管,能陪伴一家公司走完從0到1的過程,已屬不易,要繼續走完從1到100的路,則更加少見。團隊的迭代和調整,是一家公司永恆的主題。

以上提到的這些高管,真正經歷了從0到1,且現在還活躍在舞臺上的,特斯拉的Andrej Karpathy算一個,蔚來的章健勇算一個。理想的王凱算是李想的一次大膽嘗試,小鵬的吳新宙則是幫助小鵬從1到100。

不過,在公司的不同階段,重用元老還是啟用新人,是CEO必須解答的一道選擇題。

蔚來和小鵬,從一開始更傾向於從外部招攬大牛,而且不約而同挖來了特斯拉早期核心骨幹。“摳廠”理想則直到上市之後,才肯花大價錢引進人才,空降了王凱。

不過空降有風險。除了蔚來的Jamie Carlson幹了差不多三年,小鵬的谷俊麗和理想的王凱,都沒有待夠兩年。

而即便是乾的時間最長的Jamie Carlson,對蔚來自動駕駛做出的貢獻也存疑。2019年之前的蔚來北美研發團隊,團隊規模甚至超過國內團隊,但其研發成果並沒有及時在ES8上落地,中美兩地之間的鴻溝自始至終都存在。

反倒是一開始默默無聞的章健勇,從軟體開發經理,幹到了智慧駕駛總監,再到自動駕駛副總裁,經歷了蔚來自動駕駛研發體系從0到1的搭建。

章健勇 來源 / 蔚來App

章健勇風格務實。有這樣一個細節,早在2016年,章健勇就和同事改裝了一輛漢蘭達,自己寫程式碼、上路測試,那時就做到了“自適應巡航”和“車道保持”。

不過以蔚來的格局,只靠章健勇還不夠。蔚來從資金鍊危機中走出來後,很快就又啟動了外部招募,繼續壯大自動駕駛管理團隊,任少卿的加入一個標誌性事件。

業內流傳著一個說法,從去年開始,章健勇和任少卿的團隊之間發生資源衝突,尤其是在演算法這塊。這被一些人認為是章健勇離開蔚來的原因之一。不過,這一說法未得到蔚來官方的證實。

理想擴張的步子要邁的更穩一些。理想的早期團隊,多來自李想本人的朋友圈,比如他早期的創業專案汽車之家。而理想的早期高管,以內部提拔為主,知根知底,合作起來更順暢一些。這種團隊的穩定性也要更強。

理想現在的自動駕駛業務總經理郎鹹朋、曾管過自動駕駛的產品副總裁範皓宇,以及總管研發的總工程師馬東輝,都可以算是理想老將,他們在理想還叫車和家的時代就已經加入了,經歷了理想的研發從0到1的過程。

2020年加入的王凱,是理想從外部招來的最高級別高管,職級超過總工程師馬東輝。但王凱只在理想待了一年半,他離職後,馬東輝接管了他負責的自動駕駛、智慧空間、算力架構等研發業務。

王凱在職期間,理想ONE進行了改款,交付了自研的基礎輔助駕駛功能,向用戶推送了NOA 和AEB。但空降的王凱和理想老將們,在其中各自發揮了多大作用,很難評估。

小鵬在吳新宙加盟後,形成了相對穩定的自動駕駛團隊格局,其對自動駕駛的探索最為激進。比如,在蔚小理中最早切換到英偉達晶片,最早上鐳射雷達,最早開始城市NGP等。吳新宙最近一次亮相,是跟何小鵬親自開小鵬P5測試城市NGP工程版。

小鵬城市NGP內部技術測試影片截圖

至於特斯拉AI老將Andrej Karpathy突然宣佈辭職,業界在表示遺憾的同時,也感到疑惑。這是近兩年特斯拉自動駕駛業務線離開的最高級別高管。這或許暗示,特斯拉的自動駕駛發展到了轉折階段。

華為的自動駕駛團隊去年以來一直處於動盪中,最大的特點是老將紛紛出走。智慧駕駛產品部部長蘇箐、自動駕駛研發部部長陳奇、首席功能安全專家佘曉麗、智慧車控總經理蔡建永、智慧駕駛產品部首席架構師陳亦倫,都是在過去一年內離職,其中有兩位加入了車企,一位加入了電池巨頭寧德時代。

總體上來看,自動駕駛的人員流動性較大,稀缺的核心高管職位同樣如此。不論是老將還是空降,能為公司創造價值永遠是第一位的。而在公司發展的不同階段,對高管有不同需求,符合需求的人才能陪公司一直走下去。

收權還是放權,這是個問題

自動駕駛是個人才驅動的行業,核心高管往往履歷光鮮,有光環,也有號召力。對於車企CEO而言,如何管理好這些“牛人”,確定好權力的邊界,既需要技巧也需要智慧。

典型的如蔚來,看似分權,實則集權。

章健勇離職之前,蔚來的自動駕駛業務線共有四個副總裁,各自直接向李斌彙報。這個架構被很多人解讀為“扁平化”管理。架構的形成,是在蔚來全球自動駕駛副總裁Jamie Carlson離職之後,原來的團隊被一拆為四,業務重心從北美轉移到國內。

組織架構重組帶來的最直接改變,是蔚來自動駕駛不再有絕對意義上的一號位——四個副總裁各管一攤,誰也代表不了整體,李斌成了那個最終拍板的人。

這四個副總裁的背景也很有意思,兩個是內部培養,兩個是外部招聘。這或許是一種巧合,但卻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制衡。

任少卿 來源 / 網路

章健勇離職,李斌的做法還是老規矩——將原有業務拆散,而不是尋找新的接替者。章健勇負責的業務被整合進其他團隊。

蔚來的這種“分權而治”策略,在造車新勢力中並不常見。理想之前是讓CTO王凱統管研發,王凱之後還有總工程師馬東輝。小鵬的自動駕駛團隊則是以吳新宙為核心。他們都保留了清晰的一號位。

但如果將視線放大,我們會發現,華為和特斯拉其實也形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均衡”。

餘承東是華為智慧汽車解決方案事業部(“車BU”)的一把手,車BU下面有十多個二級部門,比如自動駕駛研發部、智慧駕駛產品部、智慧車控產品部、智慧車雲產品部、智慧座艙產品部等等,對應著十多個部長。

因為部門劃分足夠細,導致自動駕駛相關的技術,分散在多個部門裡,而不是某一個部門“一統天下”。這樣的分散架構,讓華為汽車業務在劇烈的高管變動中,整體架構不受到影響。

特斯拉的自動駕駛業務線,也不是完全由Andrej Karpathy一個人領導,事實上這也不是馬斯克想要的。

去年,馬斯克這樣形容Autopilot軟體團隊:Autopilot 軟體在技術上由Ashok、Andrej和Milan領導,但它更大程度上是一個“圓桌騎士”結構。

這裡馬斯克特意用到了“圓桌”一詞,意味著這三位主管沒有主次之分,Andrej Karpathy頂多只是三分之一。另外兩位高管,一個是軟體主管,一個是工程主管。

所以,即便Andrej Karpathy離職,也不會導致特斯拉自動駕駛研發中斷,影響只是暫時的。

隨著新造車進入下半場,自動駕駛的重要性與日俱增。那些不想將靈魂交給供應商的車企,遲早都會啟動自研,畢竟,連比亞迪都要自研自動駕駛晶片了。

自動駕駛也從技術研發階段,加速走向量產落地階段。特斯拉、蔚來、理想、小鵬、華為這些押注自動駕駛前景的公司,是鐵了心要把自動駕駛的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裡。而隨著團隊規模越來越大,職權劃分越來越細,部門架構更完善。從“集權”走向“分權”,或是大趨勢。

在這個過程中,團隊調整不可避免,公司之間的競爭,又加劇了人才爭奪。多位汽車獵頭對深途表達了相似的觀點:自動駕駛行業相當內卷,甲方用人需求大,人員流動頻率也大。而對於自動駕駛負責人這樣的高階職位,往往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也可能會因人設崗,不確定性極大。

正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新造車公司摸著石頭過河,離職的自動駕駛高管摸著前東家過河。不論他們去向何方,只要還在自動駕駛行業裡,就是在為自動駕駛的大事業添磚加瓦。

蔚小理火拼自動駕駛:誰出局?誰掌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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