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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馬,傳統造車敗北

威馬掉隊,全員降薪。

ID:lanmeih001

作者|黑羊

編輯|魏曉

威馬傳出借殼上港股的轉天,劉紅光(化名)找到我,他說:威馬要上市了。

我們決定聊一聊他眼中的威馬——一位基層員工眼中,觀察到的問題可能更具體,比如:我們相比蔚小理,可能在產品的一些定義規劃這方面有一些偏差。

從威馬的這些年運營的軌跡看來,這真是一家大起大落的企業——創始人沈暉來自吉利,曾幫助其收購沃爾沃並精通供應鏈管理,而其他高管不是來自吉利集團,就是出自著名造車大廠,整個團隊在當年亮相之時,屬於豪華到閃閃放光。

早期的威馬融資能力也強,截至2022年3月,威馬汽車共進行了A至D輪12次融資,累計募資超350億元人民幣。背後的資本名單盡是百度、騰訊、紅杉中國等大佬機構。

而如此加持光環的團隊和資金,從2019年在造車新勢力銷售排行榜上位列第二,到如今輾轉自救,僅僅用了八年時間——根據招股書資料,威馬過去三年分別淨虧損41。45億元、50。84億元和82。06億元,三年合計虧損136億。

而公開資料顯示,截至今年一季度,威馬賬面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總共只有36。78億,資金壓力是二線新勢力中最大的一家。

一邊中國新能源造車的各種“勢力”打的酣暢淋漓,另一邊,隨著沈暉一封降薪“全員信”,威馬的窘境被活脫脫的展現給市場——傳統車企出來的精英是否能擺弄好新能源車,對於這樣的問題,創始人沈暉和威馬都必須好好回答。

一張“早有預料”的全員信

今年11月底,居家上班的劉紅光看到威馬創始人沈暉那封全員信的時候,已經覺得“沒大所謂了”。

用他的話說,“傳聞這麼久,石頭總算落地了。”

在此之前,關於威馬汽車的經營狀況和人事問題,劉紅光的上級和HR都找他談過。“內容無非就是信中說的,比較困難。” 況且銷售資料也能證實“威馬確實出了問題”:今年10月,威馬汽車僅銷售了1117輛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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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來得並不突然,劉紅光是有心理預期的——像許多人一樣,理解,但非常失望。

雖然沒有離職,但他的薪水降了30%,全員信中說,M4及以上級別管理者主動降薪,發放 50% 基本工資。

即便“不太值”,劉紅光還是選擇暫時留下來,整個2022年,他都看著威馬在動盪中度過。

造成動盪的主要原因就是——沒錢——裁員。

一開始,劉紅光看著用工合同到期的同事,被要求不再續簽合同;到了十月初,公司又下發了一份檔案,讓員工主動報名離職,並給予N+1的補償金。

“報名是自願的,但不報名的話,你要麼自己走,但以後可能拿不到N+1補償,要麼就是接受降薪。” 劉紅光說。

但在威馬的內部,報名走人的員工並不多。劉紅光觀察到,威馬降薪的訊息出來後,很多車企開始故意打壓薪酬價格,這導致想離開威馬的員工在新崗位上拿不到原來標準的薪資,索性在觀望中等到年後再做選擇。

“離職高峰期應該是到明年4月份之前。”他判斷。

雖然沒有大規模離職,但畢竟降薪影響了士氣。一段時間裡,威馬在職的員工都開始為自己的退路做準備,脈脈上,收留辭職威馬員工的訊息不在少數,而有的人已經開始在招聘網站上刷職位。

到了12月,市場有傳聞稱,命懸一線的威馬,透露出一絲活力——或借殼一家叫Apollo出行的公司在港股上市。

訊息被曝出那天,劉紅光也是從媒體報道中得知的。他依舊很平靜,一方面他覺得威馬這回可能真的要上市,另一方面,失去的信心可能不是上市融錢能解決的。

沒有全員持股,也沒有薪資漲幅

關於眼下發生的問題,劉紅光一半歸結於威馬,“它太傳統了”;另一半則惱怒於自己:“找工作的眼光還是太淺。”

他入職那年,李想在網際網路上跟一群增程式反對者激烈的辯論,李斌一邊秀蔚來的藍圖,一邊找廣汽談合作,新勢力們還在PPT造車的時候,威馬的EX5已經亮相了。

劉紅光當時看不懂新勢力們成天不造車瞎嚷嚷的套路,也沉浸在威馬團隊的實力中——畢竟威馬有資源,有銷售體系、有自己的生產線,也有錢。

資料最能說明問題。

截至2022年3月,威馬汽車共進行了A至D輪12次融資,累計募資超350億元人民幣。背後的資本極為豪華,比如百度、騰訊、紅杉中國等機構。

況且2019年,EX5賣爆了,威馬在當年以1。69萬輛新能源車的年度銷量,位列當時造車新勢力排行榜第二。

劉紅光形容那時候,信心充滿了整個團隊,畢竟是贏在了起跑線,無論如何都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情。

但新能源造車行業呆久了,同行之間難免有對比,私下的溝通中劉紅光疑惑那些“不務正業”的造車新勢力員工,薪水要高出一截——自2018年入職,劉紅光的基本工資就再也沒漲過,即便EX5銷售暴增那會兒,他也是隻多拿了些績效獎。

“威馬的薪酬是14薪,只有績效獎會跟著業績浮動,這樣的待遇其實大多出現在傳統企業。”他說。

讓劉紅光感到失望的,還有威馬折騰不止的上市計劃,一直處於胎死腹中的狀態。威馬最早在2020年9月就開始籌備上市,然而從“科創板汽車第一股”融資500億元,到今年衝刺港股失敗,希望總是有,但也總是破滅。

作為員工,他認為如果公司上市,至少會分得一些股票,這種期盼當然是有跡可循,甚至是不少新能源造車上市企業的通行做法。

比如,理想汽車在2019和2020年分別批准了兩期股權激勵計劃;比亞迪也在2002年4月公佈了員工持股計劃,而蔚來在傳說中,普通員工都配有2000股票。

“但威馬沒有全員持股,只有總監以上人員才有資格。” 劉紅光說。

工資浮動不大,上市持股這件事也好像和他沒關係,“上市只會對企業好,員工該啥樣啥樣,同時他覺得,即便成功上市得救,威馬的前途也堪憂。“威馬還是太傳統了,很難轉型。”

轉型是一場刮骨療傷

2019年,EX5成為爆款之後,轉年,威馬掉隊了。

2020年,威馬銷量為2。25萬輛,在造車新勢力榜上,從第二掉到第四位。這之後,威馬就再沒衝到過前三。

信心像水一樣流失,威馬內部也在尋求改變,劉紅光注意到,負責銷售的聯合創始人陸斌離職了。

在加入威馬之前,陸斌曾先後擔任上汽雪佛蘭品牌區域事業部總經理、吉利汽車銷售公司副總經理、奇瑞汽車銷售公司常務副總經理。

劉紅光細數這些簡歷說:“陸斌幫助威馬建立了線下銷售體系,但是這種銷售方式傳統車企的基因太多了,他走的時候,我們認為銷售體系上會有改觀,但並沒有。

招股書顯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威馬汽車共有621家合作伙伴門店,但僅一年後,就關了四分之一。AI藍媒匯在本月初曾致電上海一家威馬汽車經銷商,工作人員表示:汽車不好賣,上海的威馬店關了一半。

但陸斌離開,威馬並未改變傳統的銷售模式。

這讓基層員工的信心繼續隨著銷量一同下滑——在2021年,威馬面臨的形勢更加尷尬,當年銷銷售量4。42萬輛,排在小鵬、蔚來、理想、哪吒之後,位列第五。

而同年,小鵬交付9。82萬輛,蔚來交付9。14萬輛,理想交付9。05萬輛。

劉紅光感受到寒意,是基層員工的不滿。一段時間裡很多人都在談論“蔚小理”的網際網路銷售思路,以及創始人們如何用社交平臺發聲吸引眼球——僅這一點上,威馬幾乎沒有聲音。

從那時開始,他重新審視過去“看不起”的造車新勢力:“理想·的產品定位很精準,所以他也賣得好,而新勢力們整體的網際網路銷售體系,威馬沒有學,也學不來。”

劉紅光似乎很清楚威馬的癥結,但他的表達很平靜:“領導們是否清楚我不知道,架構這塊其實作為普通員工來講,很難去提一些建議。”

他甚至指出,威馬的產品力以及產品規劃的問題,“我們前三款車都是SUV,其實不管是小鵬還是蔚來,基本上在SUV出來之後都馬上要規劃轎車。”

但唯獨面對威馬未來轉型的問題時,他有些激動。

“想轉型挺難的,為什麼?因為現在其實最主要的就是高管的背景(太傳統)。想轉的話,必須刮骨療傷,就像小鵬、理想一樣,有部分高管就得走,所以轉型你首先是從組織架構上轉,如果還是這些人,意味著就轉不了。”

威馬,傳統造車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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