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態度 一種人生 一杯清茶 一壺老酒 一部電影 一個知己，文章原創，歡迎品影。

一個女孩的屍體可能浮現在河面，年過六旬的老太太愛上了寫詩，兩條看似毫無關聯的故事線，卻在李滄東的筆觸下匯聚成點，成為韓國電影歷史裡，既溫柔又涼薄的觸點，而這種將一根麻繩和一段絲綢捆成 “結” 的劇本功力，也讓《詩》一舉獲得了第六十三屆戛納電影節主單元的最佳編劇獎。

這篇文章，我們一起回溫這部發行於2010年的電影《詩》，《詩》的主角叫做楊美子，美子今年66歲，是縣城裡數一數二的時髦老太太，即使今天是去醫院，也需要進行打扮一番。一頂帽子，一條鏤空的圍脖，再配上一個木編的手提袋，美子笑眯眯地走進病房，向醫生述說著自己的身體狀況。她說【最近的身體總是格外的痠痛，好像有一股電流酥酥麻麻地穿過身體。】在談話間，美子卻忘記了【電流】這個單詞應該怎麼表述？只能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上的電燈，努力地回憶著。

看見美子的症狀，醫生告誡美子【在她這個年紀，比起手痠腿麻，健忘才應該多加註意。】說完便寫了一封轉院介紹信，讓梅子轉去大醫院做一次更細緻的，更全面的測試。雖然醫生的口吻聽起來讓人不安，但美子卻沒有太放在心上，剛走出醫院大門，便笑眯眯的和女兒打起電話。

醫院外，一個女人的痛苦哀嚎，卻讓美子瞬間失去了笑容，那個女人光著腳，顫顫巍巍的站在醫院門口，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你怎麼能這樣就走了？你怎麼能這樣就走了？】說完，女人走到擔架旁，試圖確認些什麼，可擔架上現在只剩下一張白布和地上未乾的水漬。女人的痛苦，讓人聯想起前幾天發生在小鎮上的奇聞。

一個高中女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跳河自殺了，屍體被泡在冰冷的河水裡，直到今天才被人打撈上來送往醫院。而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應該就是女孩的母親，她剛看見了女兒的屍體—— 潮溼的、腐朽的，現在屍體已經不見了，人也已經走了。美子很知道些什麼，可時間卻不允許，因為現在她還得拖著自己年過六旬的身體，去給人當護工，掙些閒錢補貼家用。

美子的監護物件是為行動不便的老人，美子尊稱他為會長，會長的女兒在一樓經營家超市，生意還算不錯，美子簡單的和會長女兒聊了一會兒，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她換上一身輕巧的便服，一邊幫老人清理身體，一邊和他打趣，為這個被困在房間裡，無法出行的老人，帶來一些活力。

完成工作後美子向會長道別，離開時，美子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在醫院的所見所聞，便將這件令人難過的事分享給會長的女兒。美子說了很多，她說【去世的那個女孩今年才十幾歲，而女孩的母親則像丟了魂似的，站在醫院門口，可在場的人卻表現得格外冷漠，他們對一條生命的死亡對一個母親的痛苦毫無興趣。】

不甘心的美子回到家，試圖從外孫鍾旭口中，獲取一些女孩的故事，因為他知道外孫鍾旭和女孩就讀一所學校，應該或多或少知道些什麼。可面對美子的關切，外孫鍾旭卻表現得格外不耐煩，他呵斥奶奶，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想要知道女孩的事？】美子淡淡地說【因為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花一般年紀的女孩，要捨棄自己光明的未來。】

美子想不明白，但有無力深究，吃完晚飯，美子便和鍾旭在街邊打起了羽毛球，而今天也就這樣，在又酸又辣的忙碌和失落中結束了。但失落是短暫的，第二天，美子又重新拾起了笑容，她遊蕩在陽光的沐浴之下，和遠在他鄉的女兒吐槽【鍾旭簡直就是家裡的活佛，需要供著養著。】

隨後，美子談到了今天的安排，她決定去文化院報名學習寫詩，詩是浪漫的、美麗的。美子喜歡所有美好的東西，比如路邊的花、好看的衣服，而且她常常說一些奇怪的話，看上去十分具有詩人的氣質。說完，美子就來到了小鎮新開設的寫詩課堂，課堂上，老師說【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學會看，認真觀察，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比如蘋果，你可能已經看過它上千次上萬次，但你沒有真正地看過它，因為看是一種理解。需要與他對話，只有真正地做到感受，一張白紙上才能創造出詩的宇宙。】

美子感覺自己瘦了兩多，回家後便急忙模仿起老師，將蘋果的各個切面都仔細的看了一遍，但最後美子還是覺得蘋果不應該拿來看，應該拿來吃。既然招架不住美食的誘惑，那就看看樹吧，美子呆呆地望著天空，試圖去了解這些生命有沒有什麼話想對她說？可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卻打斷了梅子寫詩的思緒，打電話的人是鍾旭同學的父親。他說【他的兒子基範和其他四位同學在學校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現在就為孩子的家長決定聚一聚，希望美子也能參加這場聚會。】

美子答應了，她坐上基範父親的車，踏上了聚會的路途，這一路美子隱隱約約感到不安，而基範的父親卻不肯明說。他們一路駕車前行，抵達飯店時，每個家長的臉色看上去都有些不好，美子不安地坐在角落，眼神遊離的，聽著各位家長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但這只是開場時的破冰。

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一位同學的家長便進入了正題，他談到了前幾天橋河自殺的女孩，這讓美子瞬間專注起來。畢竟從醫院出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了。可孩子的父親接下來說的話，卻讓美子有些不知所措，他說【那個女孩在跳河自殺前，留下了一本日記本，日記裡寫到女孩子殺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受到六名同學長達六個月的性侵。而性侵她的同學正是我們在場六個家長的孩子。】

聽了男人的話，想到鍾旭的罪過，再想到鍾旭昨天的冷漠和不耐煩，美子愣住了。而一旁的家長依然在談論這件事，其中一個人說【那個女孩長相普通，個子也很矮，不知道自己的小孩圖什麼。】另外一個人說【女孩的父親前幾年去世了，只留下女孩的母親獨自撫養兩個孩子長大。】說完，他們舉起酒杯，表示要同心協力統一行動，而最後的商討結果是每個家長各給五百萬，用了安撫女孩的母親，也為了讓她不要起訴自己的孩子。

美子始終沒有參與討論，她只是默默起身，獨自一個人走到了玻璃窗外。看著窗外那些寓意著盾牌的雞冠花，美子寫下了【血，血一樣鮮紅的花】，在美子心中，

女孩失去的是一條如花一樣鮮紅的生命，而我們對生命的敬畏，我們內心的善良，則是守護我們生而為人的盾牌。

如果說玻璃窗外是冷漠和麻木的地界，那美子子則義無反顧地走向窗外的良知，與玻璃窗內的醜，徹底劃清距離。

“你知道這些雞冠花的話語是什麼嗎？是【盾牌】，長得就像盾牌一樣呢，守護我們的盾牌。”

在寫下自己與詩的靈感後，美子也踏上回家的路途，她為鍾旭準備晚餐，為他打理生活的一切，她心裡有許多疑惑，有許多話。可看著依然悠哉自在的鐘旭，卻不知怎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默默地站在角落，呆呆地望著他。鍾旭的罪過，笨重地壓在了美子年邁的身軀之上，她嚮往的美好，她熱愛的美麗，在一剎那間變得骯髒渾濁。

第二天，學校的領導再次將六人團的家長們重新聚到一起，他坐在人群中間，以校方的態度表示【他同意家長們的決定，並希望家長能儘快和女孩的母親改成和解。】美子依舊沒有參與討論，面對突如其來的五百萬，面對家長、老師的麻木，她只是默默走到了女孩的祭典。看著女孩的照片，美子推開教堂的大門，默默坐在了教堂的角落流下了眼淚，看到女孩生前燦爛的笑容，美子也終於壓抑不住了。

她走到鍾旭的房間，用力地撕扯著他的被子，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拽不動鍾旭，扯不開被子，就像她的感性永遠喚不醒人們的麻木。失落的美子再次來到學校，她獨自一個人坐在操場，看著孩子們踢著足球發出笑聲，看著頭頂的烈日，斑駁的光影，聽著鳥兒嘰嘰喳喳。美子寫下了第二條筆記【鳥兒在歌唱，它們在歌唱些什麼？】

鍾旭的過錯，讓美子陷入了自責，但生活還得繼續，還是和往常一樣來到會長家幫他清理身體。可不知怎麼的，會長今天隱發了瘋似的，他讓美子幫他喂藥，一種可以滋長慾望的藥，他乞求美子，讓他在死之前重新做一回男人，而剛剛經歷過性侵事件的美子，自然對會長的舉措感到憤怒，她扔下毛巾惱怒地離開了。

“你自己穿衣服，以後沒有人幫你了。”

離開之後，美子沒選擇回家。而是來到了醫院，醫生告訴美子【她已經被確診出阿茲海默症，接下來，她會慢慢的忘記名詞、動詞，然後她什麼都會忘記。】得知診治結果的美子依然笑眯眯地和女兒打起電話，全然不提自己的阿茲海默症，也沒有將鍾旭的罪過告訴女兒，只是一個人默默踏上了客運站。

她決定去找基範的父親借錢 —— 償還那五百萬，而一路的沿途風景，也成為了美子觀察生活的切口，她寫下【時間流逝，花也凋落。】美子來到了基範父親經營的KTV，她唱著歌，似乎忘記了煩惱，看著美子的歡樂，基範的父親也笑著和她一起舞蹈。可當美子提出要向他借500萬時。那個始終帶著微笑的男人，卻突然黑了臉。

生活讓美子感到壓抑，而她一心想要追尋的詩，也因為世間的醜陋而停止不前。瀕臨絕望的美子來到了女孩跳河的橋上，此時，一陣風輕輕地拂過，風將帽子也吹落河面，帽子墜落延著河水緩緩漂浮，美子一路追著也來到了河面。她拿起筆和紙想記錄下這一刻，可突如其來的雨，卻打溼了美子的本子，也打溼了那首還沒有被釋放出來的詩。

這一刻，美子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她邁著溼漉漉的步伐來到了會長家，她脫下衣服，像女孩一樣主動墜入了這場深淵之中。而另一邊，家長們似乎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他們告訴美子【女孩的母親並不願意和解，】而此時此刻，這些家長依然是決定後才與美子說，就是【作為同樣撫育著一個孩子長大的美子，如果能親自勸說女孩的母親，那麼事態將會變得更好。】

美子沒有答應，但她還是她踏上了女孩的故鄉。因為她想見到那位母親，想向她道歉。那是一個美麗的鄉村，村鎮上的草地掉落了美麗的杏子，這些生活的美，讓美子瞬間忘記了緊張和不安，她輕輕摘下一顆，咬下一口，然後在日記本上寫下【杏，捨身奔向大地，裂開而又被踐踏，只為了下一次輪迴。】此時的美子似乎明白了女孩死亡的意義，她就像這些杏子被人踐踏，又掉入深淵，但死亡之後，這些杏子又會重新回到果樹上，開啟自己的新生。

寫完了詩，美子也見到了女孩的母親，當初那個在院門口瘋瘋癲癲的女人，如今看起來依然堅韌地活著。美子與她聊了一會兒，話語間全是她對鄉村美的嚮往。可她卻忘了—— 這次來是來道歉的，而等她回過神，心裡那句一直在壓抑著的道歉，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從鄉村離開之後，美子來到了詩歌聚會的小餐館，人們聊著詩，吃著飯、喝著小酒，藉著酒意，一位警察走上了舞臺，他向人們分享自己創作的詩。但美子卻不喜歡他，她說【男人滿嘴汙言穢語，沒有對詩歌的尊重，失去了詩歌的美。】領座的女人卻告訴美子【這個男人只是看起來這樣，實際上也是一個單純的人，當年他為了揭露局長的罪過，不惜犧牲一切，才被貶到我們這個小鄉鎮裡。】

女人的話讓美子的情緒變得複雜，她帶著酒意默默一個人蹲在了角落哭泣，那個滿口葷段子在警察，也走到了美子的身邊，他們看上去是兩個相互對立的人。美子認為詩是極致的，美男人卻將骯髒寫入了詩歌，但他們也是兩個相似的人，都保留著內心最溫柔最感性的純真，他們都在角落說了些什麼，我們不得而知。

但這個晚上之後，美子也終於作出了決定，她將女孩的照片放在桌上，試圖喚醒鍾旭的良知，但鍾旭卻依舊沒有悔改，這是美子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了，是他錯過了。然後美子來到會長家，利用他的羞恥心，向他索要那五百萬，她把這筆威脅來的錢，送到了基範父親的手裡，然後默默離開了。

當然，美子很清楚這筆錢不是給女孩的，而是給女孩母親的 —— 那句說不出口的道歉，就讓她被侵犯的身體來贖罪吧！然後美子帶著鍾旭來吃許久未吃的披薩，幫他剪指甲，並告訴他【人要洗乾淨，心才會乾淨。】洗完了澡，早吃完了披薩，美子也就徹底放手了，他將鍾旭交給了那個正義的警察，讓鍾旭依法承擔他犯下的滔天大罪，也讓其他家長費盡心思得來的五百萬變成了一場笑話。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而美子那首被封鎖的詩，也徹底與她唾棄的醜惡劃清距離。她提起筆文思泉湧，而詩歌課堂也迎來了最後一堂課。這節課美子沒有去，她留下了一束鮮花和一篇寫好的詩，當初那個差點擠不進來的寫詩課，只有美子一個人完成寫詩的作業。老師翻開那首詩，詩的名字叫做《阿涅絲之歌》。

《阿涅絲之歌》—— 楊美子

那邊是怎樣的呢

會有多寂靜呢

傍晚依舊會有晚霞嗎

能聽到飛向林中的鳥鳴嗎

沒能寄出的信，你還能收到嗎

沒能出口的告白，能傳達給你嗎

時間會流逝，玫瑰會凋零嗎

現在是要道別的時候

如同停留縱逝的風

如同影子

沒有實現的約定

最終成為秘密的愛情

親吻我悲傷的腳踝的那一片葉子

連同跟隨我的腳印

應道別的時刻

現在黑暗降臨

蠟燭會再次被點亮嗎

我在祈禱

希望沒有人流下眼淚

我是多麼熱切地去愛著

期盼你會知道

仲夏那長久的等待

如同父親臉龐的老舊里巷

連羞澀背過身的野菊花

也知我有多麼愛你

因你的小聲哼唱

我是多麼心跳不已

我祝福你

在度過黑色江水之前

用盡我靈魂最後一口氣

我開始夢想

在某個晴朗的早晨

再次醒來 以惺忪的雙眼

希望在枕邊

再次遇見你

電影《詩》到這裡就結束了，【我們也可以先了解一下美子筆下的這位阿涅絲，阿涅絲的原文是Agnes，早期基督教的一位殉道者，忠貞的修女。傳說中阿涅絲長得十分漂亮，在她十多歲的時候便自稱除了耶穌以外，別無所愛，絕對不嫁。但很多富豪子弟依然爭相求婚，這其中就包括當時羅馬總督的兒子，而面對公子們的求婚，阿涅絲則不為所動，誓死保護自己的忠貞。後來總督惱羞成怒，下令將。她逮捕，將各種鐵鉤和刑具擺列在她面前，但是阿涅絲依然毫無畏懼，再後來，總督又下令將她投入妓院，讓她遭受男人們淪落的羞辱，還要將她斬首示眾。得知可以獲得死亡，阿涅絲欣然前赴刑場，以死保護自己內心，死時年僅十三歲。】

美子以 “阿涅絲” 指代那個被性侵女孩，也暗示她自己毅然決然的反抗世俗的醜陋，寧可被摧殘，也有保留自己內心的善良、美好。跳河的女孩加上美子就是阿涅絲。所以。影片最後美子的那首《阿涅絲之歌》也交由了女孩和美子一起朗讀，她們在某種意義上變成了一個共同體。

而在電影之外，美子的扮演者尹靜姬也經歷了和美子相似的經歷，她被確診出阿茲海默症，並被人曝光。他的丈夫孩子已經將她遺棄，生活完全不能自立。雖然這件事情後來得到了反轉，說是因為尹靜姬的弟弟為了爭奪財產才故意汙衊，但無論如何，尹靜姬也和美子一樣，陷入了一場被動的醜陋之中。

整部電影行文輕緩，娓娓道來，在敘事上，李滄東將兩條看似毫無關聯的主線和副線，串寫成一首即溫柔又撕心的詩，

從電影的名稱《詩》來看，電影的主線應該是美子追尋內心之詩的過程，它象徵著美好、感性，而影片的副線則是女孩被性侵跳河後，所帶來的一切的連鎖反應，藏匿著世間的汙垢。

而在許多現實流派中，揭露醜態也是極其常見的主題，比如港片《濁水漂流》韓國電影《熔爐》，就非常直接了當地將社會的各種醜態，現實擺在我們眼前。但李滄東卻沒有采用這種事實手法，他沒有帶領我們直擊社會的汙垢，而是帶領我們，一頭跳進清澈見底的海水。

他先讓我們去看見可愛的鯨魚，看見自由的海鷗，看見湧動的珊瑚，然後讓你在觸碰到美的那個瞬間，突然讓一個垃圾墜入海底。這時，我們的開始變得渾濁不清，眼前的海水變得骯髒渾濁，我們站在海底，眼睜睜她看見身邊的美被垃圾一點點摧毀吞噬，而這是李滄東的魅力，也是《詩》在劇本上所呈現的功力。

在一次採訪中，李成東說：

【

我作品的主人公都很痛苦，經歷過一些很慘的事情，

但我拍電影不是為了故意渲染這種殘酷，而是想要尋找一種美。

而這種美，其實是需要一個反差的，

就像我們有黑暗，才有光明，有醜陋，才有美麗，

這些東西不會獨立存在，需要反差才有美感。

你也許會認為，我是在展現痛苦，殘酷的人生，

其實，我是在透過這種殘酷的表現來凸顯人生的希望。】

那麼在電影之外的現實世界，我們與詩的距離有多遠呢？在這個被科技充斥的現代社會，我們每天都能在網上直擊別人的痛苦，而我們起初的憐憫同情，也正在慢慢的被一些麻木的聲音吞沒。他們出現在某人的微博下面，用嘲諷、挖苦、反問的語態說著最難聽的話，他們出現在各種抖音評論裡，這樣的話在互聯網裡無處不在，這種感性與理性的雙層缺失，也正在慢慢的成為社會的大多數。

我們身為人的良知、感性，夾雜了這些冷漠醜惡之中無法呼吸，我們與詩的距離到底有多遠，我們離惡的距離有多遠。這兩所相悖就電影裡的兩條線，美與醜一直在纏繞，隨影隨行。想要絕對的美，就只能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我們做不到這種極端，但我們可以試著在沙漠裡找一朵花，在垃圾堆裡挑一支舞，在日漸麻木的社會，保留自己內心那首依然隱隱跳動的溫柔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