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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媒介思想的核心內涵

本文要討論的幾個要點是:第一,莊子視閾下媒介的概念,即何為媒介的 問題。讀者看目錄時有“媒介是心的延伸”之標題,或許會聯想到麥克盧漢的 “媒介是人的延伸”,例如,輪子是人腳的延伸,衣服是人面板的延伸,房屋是 人衣服的延伸,城市是龐大群體進一步的延伸,等等,因而說“萬物皆媒”,但 是否注意到麥克盧漢所要表達的“媒介是人中樞神經系統的延伸”,其“中樞神 經系統”非醫學上的概念,且人的軀體也是中樞神經系統的延伸。

本章會聯絡 麥克盧漢與莊子作對比分析,同時闡釋莊子所謂的“心”到底是什麼,與麥克 盧漢的“中樞神經系統”的關係;媒介分為有形之物與無形之物,有形的很好 判斷,無形的不好判斷,文中會給出媒介的判別標準,可以進一步讓讀者分清 楚何物為媒介,何物不為媒介。第二,莊子視閾下的“冷媒介”與“暖媒介” 概念,即何為冷媒介、何為暖媒介的問題。

莊子媒介思想的核心內涵

這與麥克盧漢的冷熱媒介並不相同, 麥克盧漢冷熱媒介的劃分讓許多學者摸不著頭腦,且不清楚他像那樣劃分的意 義,而本文中的冷暖媒介劃分讓你有一個直觀的感覺,並且這個劃分很有意義。 冷暖媒介仍然與“心”有著密切的關係,可以透過某種媒介對“心”所產生的 影響來進行劃分,從而可反向推理,從某種媒介的使用情況來反推使用者“心” 的情況。

冷暖媒介也是會互相轉化的,我們來了解一下二者在通常情況下是如 何轉化的。第三,媒介使用的境界,即如何更好使用媒介的問題。莊子看到了 很多人不善於使用媒介,因為他們被媒介使用了,於是莊子提出了“人為物役” 的問題。文中會談及如何警惕媒介傷損自身,因為只有不被媒介傷害或反向役 使了,才有資格談媒介使用的境界。在莊子視閾下,媒介使用的大成境界包括: 媒介使用的“無用之用”境界,還有不待於媒介而逍遙遊的境界,以及融“道”於媒介之中的無限昇華之境界。

萬物皆媒:媒介是心的延伸

莊子所謂的“心”到底是什麼呢?莊子的“心”,猶如麥克盧漢所說的“中

樞神經系統”,對於人來說非常重要,但卻不能簡單地用醫學概念來解釋。

若要 研究《莊子》,“心”必然是無法繞過的一個議題。在《莊子》一書中,“心”出 現的頻率非常高,達到了 170餘次。清初學者林雲銘在研宄《莊子》內篇時, 每篇皆以“心”作為點題之要,在總結時說莊子的“心”是“內聖而後外王, 此又內七篇相因之理也”。其中的“相因之理”即互相關聯,互相依託,“心” 便是關鍵環節。在不同的情景下,“心”的含義也會有所不同,因為“心”是一 個變體,具有極大可能性,既可以無限向上提升,也可以無限向下落敗。莊子 之“心”並不固定是什麼含義,如果具體來解釋“心”是什麼,就容易將之解 釋偏頗了。

莊子媒介思想的核心內涵

莊子重視“心”,強調“心”,一書中寫到了上百次心,此處幾例都是人們 在生活中偶爾能接觸到或者聽聞到的。筆者稍加解釋,第一例說,最不幸的事 情莫過於“心死”,身體死還是次一等的;第二例,是我們所說的“心如死灰” 之來源,當一個人對某人某事心如死灰時,可見其心中之暗淡絕望,這詞得要 慎用,不要輕易說自己心如死灰;第三例是“心如明鏡”之來源,後世神秀有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只不過莊子沒有強調要去清理灰塵,而是心不 染塵,映照萬物,萬物狀態之變在心前就好似雁過無痕,不滯留於鏡中,也即 心不被攪擾;第四例是在說交朋友需要心交,而不是外物之交,這樣才可算莫 逆之交;第五例是“人為物累,心為形役”的來源,“心”成為了外物及形體 的奴隸,可謂“大哀”;第六例是“身在江湖,心存魏闕”的來源,後來“三 國演義”借鑑過這樣的句式:關羽“身在曹營,心在漢”,含褒義;第七例, 與“心齋”搭配的另一個詞是“坐忘”,合稱“心齋坐忘”,是後世道家重視的 一個狀態;第八例是說,真正精髓的東西,言語無法表達出,只能“應之於心”, 即體會感悟,於是莊子在後面還補充到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媒介是“心”的延伸,“心”比媒介更重要。透過以上之例,你雖然不能具 體解釋莊子的“心”是什麼,但你應該要知道,“心”與形是可以相分離的。王 博說,莊子的“心”是屬於無形世界的,而形體則是有形世界之物的代表。莊 子尤為重視這個無形世界的“心” 一一好似麥克盧漢重視的“中樞神經系統” 一一因為“心”才是真正的自己,外在的一切有形之物則是“心”的附屬物及 延伸。人的軀體是“心”的附屬,許多外物又是人軀體的延伸,故而,有形世 界的一切 不論是不是人造的 皆為媒介。媒介是人的延伸,究其本質是“心”的延伸。

媒介不是自己,即便將來的高科技把各種智慧晶片植入到人體 內,這些晶片也不能算做真正的自己,因為人的形體都是媒介之一,更何況是 不如形體親近的外物!再如,有些人“養生”,一方面身為物累、心為形役,另 一方面卻透過各種藥物或者高科技來養,這是治標不治本。莊子是養生高手, 因為養生先養心,莊子善於養心,如果不養心,再怎麼養形都是徒勞無益,靠 藥物和高科技來養生更是水中撈月,甚至是殘生損性。

莊子媒介思想的核心內涵

拒斥冷媒介:防止人心異化的自我保護

莊子視閾下,冷媒介的冷,冷在冷酷無情,使用久了會使得人的情感以及

道德減少,以致於產生“機心”,最後變成資本家或機器人,這是人心的異化;

暖媒介的暖,暖在人心,使用暖媒介能增加人內心的情感,讓人保持一顆溫暖 善良的血肉之心,人會更加通情達理,實際上是返璞歸真的過程。由上一節可 知,莊子重視情、心、道,若三者交融,則天人合一,如此狀態下的人是莊子 推崇的。如果人心異化了的話,就會失去情感,失去溫暖,變得殘酷,也就無 法體道了,如此則是“天人相分”,莊子認為這樣狀態下的人是不幸的。

徐復觀 認為莊子的心,是“與道、德合體的,但由外物所引而離開了心原來的位置, 逐外物去賓士,惹事招非,反而淹沒了它的本性,此時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外物即諸多媒介,這裡更多指的是冷媒介,這些冷媒介把心引離了原來的位置, “心”由原來的初心、天心、本心、純真之心、赤子之心變成了後來的偽心、 機心、成心,賊心,等等,於是人失去了本性,此時人便不能稱之為人了,故 而這樣的心很可怕。由冷媒介所引導的這一過程即人心異化的過程。

涵道於物:媒介使用的大成境界

媒介其功用畢竟是有限的,因為媒介沒有精神、信念、情感、道德等可以 昇華的要素在其中,而這些眼睛看不到的要素能與心、道相通,如果人能歸於 初心通於道的話,使用媒介則能無限昇華,無限接近於媒介運用的最高境界。

莊子媒介思想的核心內涵

結語

莊子在兩千多年前媒介技術不發達的時期就已注意到了媒介的異化

現象,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人為物役”,並且人被外物媒介奴役的程度越來越高。

莊子重視人的本初之心以及軀體健康,強調“不以物害己”,任何外物媒介都不值得讓你損傷身心去換取。莊子提醒人們,不要盲目去追逐外物媒介,尤其是 高階媒介,在使用媒介的過程中,要隨時警惕著不要被人利用了媒介而拔你的 毛,你也不要去用媒介拔別人的毛,人人一毛不拔的話,社會就更加和諧了。

如今,許多人玩物喪志,如被遊戲公司開發的遊戲拔毛剔骨了,這需要加以重 視。運用媒介的境界之一是超越媒介的有待。如果太待於某種媒介,那麼這種 媒介就會大大延伸你身體的某個器官或功能,時間長了就會截除這個器官或功 能,你雖然不會感到疼痛,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你不能使用此媒介,而你原 來的器官已經被截除了,無法使用,這時你就手足無措了。

超越有待,並非放 棄媒介,而是不依賴於某種媒介,當有媒介時你能如虎添翼,沒有媒介時也能 身輕如燕,如此你就能逍遙遊了。使用媒介的另一境界是將媒介無用化,減少 媒介使用過程中的功利價值,這樣,你會更加快樂與幸福。人們追求的是媒介 有用,且有用性越大,人們越是追求,莊子倡導的則是媒介無用,因為無用乃 大用。莊子大才,對內,將自身“寓諸庸”,他不亦樂乎,因為他的能力超過了 他的慾望與需求;對外,則要做減法,因為你所追求的外物媒介及其功用過多, 你不一定會舒適,甚至會反成障礙。

莊子媒介思想的核心內涵

如有的人總想著資訊有用,於是就收藏信 息,進而變成囤積,結果越囤積,資訊越冗餘且雜亂,反倒造成了焦慮與精神 的匱乏。將媒介無用化,這也是藝術和審美的體現,有助於你產生創作靈感, 之後才能談創新。最高境界是涵道於媒介,因為媒介本身的運作是會受限的, 而道不會受限。你熟練運用媒介,這是你的技術,如果沒有道,那麼你是比不 過機器人的。但是,當媒介背後有了“道”作為支柱時,媒介之運用就能無限 昇華而達到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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